好不容易等行针结束,大壮又道:“我再煎服药给你喝。”
也不写药方,也不用春生帮忙,自己抓了几样药就扔进了药罐里开始熬。
可沈栖姻看得分明,他拿的那几味药根本就不是治男子那个病的,而是健脾养胃的。
冯衡看着那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瞬间就饱了。
他浅尝一口,五官都纠到了一块。
“咳……咳咳咳……呸呸!”他捂着嘴,脸色难看得跟吃了屎也没啥区别:“这什么药啊这么难喝?又酸又苦又臭!”
“不喝倒了。”
大壮说着就要去端碗,冯衡赶紧拦他:“诶!我喝我喝!”
他脸都白了。
接连咽了几次口水,最终他才捏着鼻子将那碗药一口气灌了下去。
然后跑到后院一阵干呕。
胆汁都要被吐出来了似的。
等他一路扶着墙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灵魂出窍了,却还没忘了问:“大夫啊,我几时能恢复昔日雄风啊?”
大壮却道:“说不准。”
“说不准?!”那他这罪岂不是白遭了?
“也许今日回去,明日就好了。”
“那要是没好呢?”
“那你就后日再来,我再给你扎几针。”
“……”
冯衡蔫蔫地问:“诊金多少?”
大壮:“今日义诊,不收你银子了。”
这话引得沈栖姻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朝他看了过去。
他一向见钱眼开,今儿是怎么了?
大壮:“行针和吃药,只是为了让你的病症得到遏制,但若要恢复如初,你自己的态度和心情才是最关键的。”
“听闻你府里姬妾众多,找个犄角旮旯没人的所在,多和她们试试,对恢复康健有好处。”
冯衡如获箴言。
一一记下之后,他方才离开。
三娃看着他屁颠屁颠的背影,问大壮:“大师兄,你最后同他说的那两句话,才是治病的关键吧?”
又是行针,又是灌苦药,难道不纯粹是为了折腾他?
大壮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
春生不解:“啊?!这可是有损医德的!”
三娃更疑惑:“咱们有医德吗?”
沈栖姻举起手里的纸:【显然没有】
春生:“……”
几人一说一笑,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沈栖姻却知道,他们虽没医德,却也不会平白害人。
方才师兄说了句“你府里姬妾众多”,显然是知道冯衡的来历,难道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
可真要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能捉弄他一番就完了吧?甚至连银子都没要他的。
啧,想不懂。
沈姑娘一贯看得开,想不明白的事情那就等以后再想,然后以后忘了索性就不用想了。
又过了两日,沈栖姻身体彻底便彻底好转了。
这日从广仁堂回府后,她没回海棠院,而是去了沈光宗的院子。
才一进屋,便有一股浓郁的药味,夹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忍冬不适应地掩住口鼻。
反观沈栖姻却依旧面色如常。
她早习惯了。
沈光宗伤的是两股,即便二人是兄妹,她也不宜上前,因此只遥遥看了一眼。
但见里间帐子撂下一半,挡住了沈光宗大半个身子,他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闭着眼睛直“哎呦”。
周姨娘坐在床边哭哭啼啼。
沈苍沉着脸呵斥,叫她憋回去。
正好有下人捧了汤药进来,沈栖姻拿过只闻了闻,便对用药了然于心。
沈苍从前好歹是太医院的太医,治疗个棍伤而已,简直易如反掌。
只是,他在宫里待久了,秉持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处事原则,用药太过温和,虽能治好沈光宗的伤,却要花费很长一段时日。
沈栖姻唤了周姨娘出来,将一早准备好的金疮药递给了她。
“这是我独家秘制的药,治疗外伤最是有效,好不容易才制了这么一瓶,姨娘快让小厮给大哥涂上吧。”
周姨娘有些迟疑。
她犹豫着接过,却被匆匆而来的沈苍一巴掌扇到了地上,瓷瓶裂开,里面带着浓郁药香的粉末撒了一地,被扫地风一吹,彻底化为乌有。
沈苍一脸郁结之色:“不过是偶然治了几个病人,竟还真把自己当神医了!我看你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我乃国手!反倒不如你一个半路出家的丫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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