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具体想了什么,比如想杀了那个眼神恶心笑容也丑陋如猪猡的男人,倒也不至于,甚至就连“看我吓死他”这种类似的想法也没有。
准确来说,小草根本什么都没想。
只是当四周的尖叫声沸腾起来的时候,她的大脑好像也跟着一起沸腾起来了。
这座她自小长大的地方,每一个角落她都拿着镰刀割过草或用匕首刻过字的地方。
无论何时,无论经历过什么,只要待在这里,只要生活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们的说话声还有笑声甚至是吵架声里,她就能感觉到全部的安心,无论在卧室还是在活动厅,甚至在院子里都可以稳稳睡去。
可今天凌晨当她在嘈杂的火车站醒来,目之所及全是陌生人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和此刻无比相似。
不,甚至此时大脑里拉响的警报还要更加刺耳尖锐一些因为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因为四周一起长大,最多也只会在打架时哭哭啼啼的朋友们,都在发出愤怒的尖叫。
那些叫声仿佛一把火,将她的血液和大脑都一起烧得沸腾起来。
于是视线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熟悉的景物变成拼凑的色块,唯独那个低头捡装备的男人的脸是清晰的。
她看到他一边擦镜头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什么人呐真是孤儿成了骂人的词还真不算冤枉,没教养的大孤儿带着同样没教养的小孤儿”
女孩黝黑紧缩的眼瞳里,男人的脸正在快速逼近,风吹到她脸上,可她毫无所觉。
直到她一只手揪住了男人的衣角,仰起头,看见了这个大肚腩记者看过来的,逐渐变得惊恐扭曲的表情
“你!”
风刮过急速挥动的手臂,寒光在她瞳孔里轻快一闪,随即啪的一声
她的手被人握住了。
来人自身后而来,越过她的身体,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过分清脆的响声让小草顿时清醒过来。
她定睛一看,才察觉自己不知何时居然已经走到了那个猪头面前,还拿着匕首正要刺向他的肚子。
刀尖距离男人被肚腩挺起来的衬衫衣料仅有不到半厘米的距离,可见稍慢一步那肚子肯定就已经被她破开了。
淡淡的后怕涌上心头,小草正要顺着那只手去看身后的人,却见眼前的记者再一次颤巍巍举起了镜头。
他一边两股战战,一边嘶叫着把镜头对准了他们:“你们这是要杀人呐!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到底养了些什么小畜生!我要曝光你们!我要”
女孩心底的后怕顿时又被疯狂上涌的怒火镇压,可这次没等到她再次用力,手里那把匕首突然被人夺走了。
身后的人抢走了她的刀,五指反手握着,一个用力狠狠扎入了那个黑色的镜头。
玻璃在镜头里崩碎,刀尖闪着寒光深入镜头后那双惊恐的眼睛,仿佛要被生生刺破眼球插入大脑的恐惧让本就已经腿软的记者发出一声尖叫,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
摄像机再度砰的一声砸在地上,然后被少女慢慢踩上去,反复碾压,直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彻底报废。
“你,你”
记者坐在地上,一张脸涨得通红,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而少女慢条斯理抬眸看他:“我不会赔给你的。”
她说:“如果有异议的话,你可以报警,也可以找律师,我可以跟你打官司无论多久,都奉陪,还有其他人也都一样。”
孩子们还在乱冲乱撞乱咬。
大人们则大惊失色地忙着保护自己的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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