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声晚赶到病房的时候,何正就蹲在病房的角落里。
怔怔的看着病床上的何故,一言不发。
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何母眼睛也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可看到她,何母还是努力挤了个笑容迎接她,“晚晚,你来啦,今天不上班吗?”
“今天休息。”邱声晚手里还拖着行李箱。
何母问,“怎么拿着行李箱?”
邱声晚解释,“学校宿舍不能住了,准备找个房子,但因为是短租,不太好找。”
何母说,“何织之前租的房子还没到期,要不你先去那边住下?”
邱声晚怕他们担心,就没拒绝,“行,回头我把房租钱给你们。”
“什么钱不钱的,你这是拿干妈当外人,让你住你就住!”何母把钥匙直接塞她手里。
邱声晚有些动容。
好像每一次她走投无路的时候,都是干妈和何织收留她。
六岁那年,她被外婆赶回了家,继母拒不接受,把她晾在门外一天。
大热的天,烈烈的太阳,晒得她头晕眼花,后来没扛住晕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在荒山野岭里。
四周黑漆漆的,唯有风声和野兽的声音。
她又饿又怕,连哭都不敢出声,怕招来野兽,只能高一脚低一脚的摸黑走路。
一不留神,脚下踏空,直接摔下了山崖。
如果不是那棵树,她可能就死了。
她那会才六岁,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意思。
就觉得死了也好,死了就能见到妈妈了。
死了或许就不会过得那么苦了。
是何织告诉她,你妈妈拼了命才把你生下来,你得替你妈妈好好活着。
想到何织,压在邱声晚心口处的石头又沉了几分。
她陪了三人一会儿,就被何母催着离开。
邱声晚去了何织的出租屋,房间空置了二十多天,桌面上落了一层薄灰。
她第一时间取了抹布把房间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
何织最爱干净了,她不允许家里有灰尘的。
累了就躺在何织的床上睡觉,只是她睡得很不安稳,总梦见小时候的事。
何织比她大五岁,懂事比她早。
十三岁初来月经,邱声晚被吓坏了,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她不敢跟继母王宁说,跑到母亲的坟前擦墓碑,一边哭一边说自己马上就能见到妈妈了。
是路过的何织听到哭声发现了她,得知她的情况后,给她擦干净脸上的眼泪温声安抚她,“你没有生病,你只是长大了,这叫月经,是绝大部分女孩子都会有的生理现象。”
何织把她带回家,给她买了人生中第一包卫生巾,还告诉她生理期要注意的事项。
不能喝凉水,忌辛辣,还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别被男生占了便宜等。
邱声晚似懂非懂。
何织就摸着她的头说,“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就跑去你妈妈坟前擦墓碑啊,也可以跟我说呀。”
她这么好这么温暖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轻视生命?
门口处的异响把邱声晚吵醒,她猛地从床上坐起。
戒备的看向房门的方向,顺手从床头柜上捞了个花瓶拎在手里。
何织租的是个小单间,原本有合租室友。
何织去世后,室友觉得晦气就搬走了。
所以整个套房就只有她一人,不可能还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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