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咒教……〔仇恨〕的教派,突如其来的神力——”来客伸手拍拳,已满头冷汗,恍然大悟,“魔王!如果是我,我也会觉得,这里有魔王降临!而且既然是〔仇恨〕,最可能的,便是魔王之影,拉普拉斯!”
“不错!我们有一位并不存在的魔王!”维德笑着点头,却被猛然握住双手。
“陛下,那就更事不宜迟了!”桑丘急切地摇着他的手,“这件事已经不是政治问题了,已经上升到种族问题了!魔王是不可能容忍的,R公司有百分之一千万的理由向南北双方提交出兵申请!”
维德笑而不语。
“陛下!他们不会惧怕魔王!恰恰相反,他们恨不得现在就杀个魔王来彰显他们的强大!他们是R公司,〔傲慢〕的公司!他们已经准备好让仿生人的大军压境,和魔王一绝死战了!”
说话时,他额头上的筋都在抽动。
“朕说了,朕要的,就是,他们全军出击!”维德重重按住他的双肩,遏制住他全身的颤动,犹如按住一头受惊的麋鹿,上扬的嘴角透出自信与欣喜若狂。
塞斯提万怔了很久,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颤抖着摇头。
“朕之所以这么故弄玄虚,就是为了叫他们这样想。”维德一推他的肩膀,转身前行,每一步都比先一步更加有力。
“朕近几日,便是在复刻魔王之影的战法,以逸待劳,养精蓄锐。但朕不是,也不需要是魔王!朕不需要与他们短兵相接!”
脚下踏响一记重音,气场于五米开外激起水幕与浪潮。
“他们必然以为,吾辈已全数将自身性命与罪孽献祭与魔王,毫不犹豫地倾巢而出。”
随后,猛然转头,投来狰狞的笑容。
“但当他们到达此处时,会发现,这里屁都没有!”
轰响的雷霆为他最后一个音烙上惊叹号。
“因为在那之前,我们业已如暴风肆虐,撕裂开这片该死的大地,轰向峡谷巷的最西端,R公司总部,新巴别塔!”
“新……新……”桑丘反复念着这个无法想象的名字,“您……是不是熬夜太久了?”
“如何?”
“您居然想打总部……哈哈,您,您……恕我直言,再来四个您与风暴教,都没什么胜算……”
“你这么觉得,他们也这么觉得。”维德轻蔑昂首,继续驱逐水波与雨幕,“他们只想要找到一位,并不存在的魔王。”
桑丘眨眨眼,突然惊起,直视他的背影,不住摇头,牙齿都在哆嗦。
“您……您把他们的主力吸引到这边,然后……”
“用东华话讲,这叫声东击西,然后釜底抽薪。”维德碰巧看过一本《xx兵法》的译本,觉得很是受用,“金蝉脱壳。不过我会给那些集团军朋友留下一些‘饯别礼’。”
“但这不够……陛下……R公司的势力太大了……”
“这只是朕计划的第二步。”他没有转身,抬起右手,竖起两根手指,摇了摇,“第三步,摧毁微笑教辖区内的高架桥,围困那批开往开普勒斯的工程队,让他们大量求援。”
“但那样的话,R公司就有足够理由,从新巴别塔出发,直接东征……而东边的部队也会杀回马枪。您逃无可逃——不对,还有一条路!”桑丘一拍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高架桥。”维德也跟着他拍了拍手,气场如山峦压在从者身上,“朕会激活台风预警,让其全面封闭,变成吾等的专场。”
“但他们也会于此设防……”
“如朕所料,睡袋教在五号区附近,和鸭梨教建立了一个新的据点。毫无疑问,他们同我们一样,也穿着黑袍。”维德叹息摇头,“可惜,他们太弱,且毫无防备,拖不了太久。”
“您是要让东征部队误以为,他们才是风暴教!”桑丘攥紧了拳头,但没几秒就松了,步伐先变沉重,再变得无感。
他本以为,陛下对睡袋教和微笑教以及再西边毛都没长齐的新教派,尚存一丝怜悯,但没成想,这一开始就在他的计划中。
他们一定会向西逃窜,迎头扑入集团军的怀里。
真畜牲啊!他们本以为迎接他们的会是自由,事实却是,仿生人的浩瀚大军……
“这样一来,他们岂会在意高架桥上的风?他们只会感叹,不过是一群鼠辈,然后班师回朝,却发现——”
维德伸出右手,张开,汇聚气浪,再凭空一握。
“砰!”是一百声脆响,只不过完全重叠,并不喧闹,却振聋发聩,震荡激起全身的鸡皮疙瘩。
插在地上的锋刃,长枪,在一瞬间,被无形之力折断,断片随着雨点砸下。
“新巴别塔,已经迎来,它新的主人。”
砍去R公司三分之二的兵力,创造最恶劣,却对风暴教最有利的雷暴天气,发动一次不为人知的闪击,闻所未闻的闪击,属于鼠辈的闪击。
“我们将与我们的名号,风暴一般,降临在吸取峡谷巷千千万万灾民的血养大的城市霓虹之中,把我们,我们的父辈祖辈,无数先驱,所失去的,被剥夺的,千倍万倍千万倍夺回来!”
他张开双臂,每一步都铿锵有力,将水面视作鼓面,敲响他的战歌。
“复仇,复仇,不择手段地复仇!直到我们鲜血渗进行过每一寸土壤,直到我们生命的尽头!”
那一刻,桑丘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男人,能从一个一无所有的愣头青做起,蜕变成一位黑暗皇帝。
跟随他,是一种荣幸,他为每一个此生注定一事无成的灵魂,赋予伟大的意义。
“诚然,拿下总部只是个开始,我们尚且需要利用城防工事击溃他们的主力部队,挟持各大企业高层同政府谈判。这将旷日持久,但朕无怨无悔。”
陛下痛快转身,甩起黑袍,直指他,带着怒眉与耻笑。
“你,是否愿意加入这场荒谬的战争。”
“我……早就做出选择了,陛下。”桑丘苦笑着,单膝下跪,手捂胸口,行骑士礼,“从我将天辉事务所的计划透露给您时,就已经有了这份觉悟了。”
“那便将这番话好好消化罢。”
“确实应当好好消化。”一个成熟的,好似小提琴一般的女声传来。
漆黑雨幕之中,亮起了绿色荧光条的亮光,依稀透出一个人影。微光掩映下,可以隐约看清她的步履。
“三年前,某人初次同我叨叨的时候,可是纰漏百出,贻笑大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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