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是从季宅落成之后，一直在季宅管家的。
“夫人，这是我下的单子，您看一下。有不妥的地方我可以再改。”宋叔对陈知夏很是恭敬。
陈知夏看了看单子，拿起笔勾了两笔：“做豆腐的豆子要国内原产的，不要进口品种。王夫人小时候最喜欢吃自家豆子磨的豆花，说是有家乡的味道。辣椒的品种也不能有错，香味居多，辣味其次。蕨根粉也不能掺假。王夫人嘴巴挑剔得很，吃得出掺的什么粉。”
“我跟老板叮嘱过，老板说是他去乡下收的，保证是乡土味。”
“那就好，饭后甜点夫人们这桌多加些红枣之类的养生坚果，还有玫瑰花瓣与桂花，糖不要加太多。茶水要用山泉水……还有这个素肉，必须是用佛前长明灯灯油浸出来的味道才与真肉无差别。”
“母亲。”季星河大步进来，“我回来了。”
陈知夏抬头，没有抹发蜡的头发蓬松凌乱更显随意慵懒。
只见儿子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一条鲜红的围巾随意搭在脖子上。
高冷之上又添些人间烟火味。
没有那精英味，而是满满的时尚感。
儿子这么帅气逼人，陈知夏怎么会笑不出来呢：“回来了？”又故意朝他身后望了望，挑眉，“一个人？”
季星河眼露疑惑。
陈知夏揶揄道：“你那个小女朋友没带回来？”
周围的人听到小女朋友四个字，顿时眼睛亮，齐刷刷地望向季星河。
季宅多年都没再进来新人。
在众人目光注视下，季星河有些局促：“还没到那个地步。”
“院子里还是挺冷的，还是穿个外套吧。大过年不要感冒了，好生过一个热闹的年才是。以后几天有得你辛苦。”陈知夏脸上笑得喜悦。
无论在外她跟季鸿有多么不和，在家里依然扮演恩爱夫妻、慈母孝子。
“我刚从车里出来，有点热，才把外套脱了。一会回去就穿。没事我先回房换衣服。”
“一会记得来吃晚饭，今晚你父亲也要回来，应该也快了。今天我让厨房备了小汤圆，多多少少吃一点，图个过节气氛。”
“嗯。”
今天是小年，是南方小年，按习俗要洒扫、祭灶神、吃汤圆等活动。
越是像他们这种家庭，越是接近时尚，越是对传统尊重。
季星河沿着走廊朝东院而去，脚下青石砖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在提醒他身在何处。
吱的一声推厚重的木门，踏入自己房间。
里面软装早就焕然一新，都是按他的习惯布置的。
只是熏香过的屋子依然掩饰不住木头散发的味道。
躺在厚实温暖柔软的床上，季星河依然感觉到陌生。
比住酒店还要令人陌生。
季星河闭上眼眯了一会，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嘈杂声，隐约传来“季先生”的称呼。
应该是父亲回来了。
这个家终于有个家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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