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春天还是秋天,我记不清楚了,天空灰蒙蒙的,下着蒙蒙细雨,母亲带着我还有三姐四姐去大民屯大姐家串门。
其时,大姐已经结婚三年了,大姐嫁给了大民屯镇西生产队的老孔家的大儿子孔庆厚,我有了一个姐夫了,我叫他大姐夫。
我还记得三年前的那个夏天,孔庆厚去我家看我的大姐周淑芬,吃过午饭,大姐和孔庆厚去外面散步,我跟在他们后面走,孔庆厚看见我,就将我背了起来,还笑着问我:"你几岁了?"
我说:“6岁了。”然后不知道怎么了,我接着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大姐?你在和我大姐搞对象!"
孔庆厚笑了:"你还挺聪明的啊!"
多年以后,每次提到小时候的事情,大姐夫孔庆厚都会说我小时候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很聪明。
话说那个灰蒙蒙的雨天我和母亲与三姐四姐走进大姐夫的家,大姐夫和大姐招待我们安顿下来后,我吃着大姐给我的苹果,我看见大姐夫脸色灰暗无光,神色凝重。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后,听见大姐夫对我母亲和三姐四姐说说:"捎信叫你们来,是想帮我们出个主意,家里出了事啦,我的弟弟给抓进去了,现在在县里的看守所里押着呢,看看你们在县里能找到熟人不?疏通一下,估计放出来是不可能了,找找人,让人照顾一下,少遭点罪吧!"
母亲问:"庆厚,到底因为什么进了监牢狱呢?你弟弟?"
大姐夫说:"给村里的几个人打过针吃过药,扎过银针,让人给举报了,公安局的人来了,说我弟弟是没有医生的行医证明,属于非法行医,犯罪了,就给抓走了。"
母亲叹息说:"县里政府部门还真没有人,我只有一个姑家的哥哥在县城酒厂上班,不知道他能不能在监牢狱找到熟人?"
大姐夫说:"那就去看看吧,咱们现在就走吧!"
我听母亲要去县里找亲戚办事,我不想去县城,我想回大太平的家,于是,我说了一句让大姐夫孔庆厚生气的话:"妈妈,我不想去监牢狱看老犯,我想回家!"
大姐夫生气了,训斥我说:"小崽子,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老犯?什么叫监牢狱?乱说话!"
我的三姐四姐也说:"让你来了之后不要乱说话,你非要说,什么监牢狱,什么老犯子,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啊?"
我虽然在小学里上了三年级,但是我已明白非法行医和无证行医的行为就是犯罪,犯了罪的人就是叫劳改犯嘛,说俗了就是(劳)老犯,我没有说错呀!
于是我说:"非法行医,就是犯罪,犯了罪之后就是老犯,是犯罪分子!"
大姐夫听了我的话后,这次他不训斥我了,他气得脸色苍白,走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了。
我母亲说我随父亲的性格,嘴上没把门的,乱说话,于是,母亲让四姐送我回大太平庄的家,她和三姐陪大姐夫去县里找人去了。
回家的路上,我对四姐说:"我说的是实话,大姐夫的弟弟确实犯了罪,不是(劳)老犯是什么?我大姐夫还生气了?小气鬼,心眼太小了!"
四姐说:"你说得没错,但是你说的是大姐夫的亲弟弟,他能不生气嘛,你要是说别的人,他就不会生气了,你现在太小,才上小学,等以后你长大了,你就明白这些道理了!"
我不知道母亲帮助大姐夫找到能办事的熟人没有,但是,后来,据母亲说,大姐夫的弟弟判刑三年,在县里的看守所里改造灵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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