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若非当初嫡姐硬与睿王退婚,如今的睿王妃哪里能轮到一个乡下来的女子当,想想郭颖心中不甘心。
只是即便她再不甘心,郭颖也不敢在这位睿王妃面前大放厥词。
若是她今日抢夺头面,睿王妃让她母亲和父亲去王府拿头面的事情传出去,她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她父亲过后肯定会厌恶她,母亲也会惩罚她,或许连带着嫡姐也会受人编排,说她是没有嫁给睿王而心生不甘。
别管真假,就是这些流言都能毁了嫡姐,也毁了她这个惹出事端的庶妹。郭颖能在庶女无数的丞相府过得滋润,靠得就是一张嘴和识时务。
知道这次是踢到了钢板,她自然不可能一条错路走到底,见此立马低头认错:“睿王妃见谅,是臣女失礼了。”
说着给念初和炎乐行了大礼,低着头一副任由她们处置的模样。
念初冲炎乐摇了摇头,随即看向郭颖:“既然这位小姐赔礼,本王妃也不是得理不饶人之人,这次的事情便罢了,希望你以后可莫要如此莽撞。”
“毕竟天子脚下,王法森严,可容不得有人以权压人。”
“是,臣女知错,多谢王妃指教。”郭颖依旧一副诚恳认错的态度。
念初没再说什么,淡淡地瞥她一眼,随即带着炎乐出了店门。
回到马车上,炎乐才疑惑地看向念初:“嫂子,你怎么就那么容易放过她?”
念初轻笑一声:“那姑娘是个聪明的,我让她父母来睿王府拿头面,她自然清楚后果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若她一意孤行,想要抢夺乐乐看上的东西,那我一定让她后悔今日的举动。”说着看向炎乐:“可她的举动让我挺意外,聪明识时务,还知道示弱。”
“我若再得理不饶人,揪着此事不放,那丢人的可不是那姑娘。”
“而是我和王府,那姑娘应该是算准了她示弱以后,我不会将此事闹大。”
炎乐闻言不由得瞪大眼睛,诧异地看向念初:“她……她看着与我年纪一般大,会有这么深沉的心思?”
念初心想可不是嘛。
在京城这么个权力错综复杂的地方长大,心眼子能少得了嘛。哪里像炎乐,已经二十四岁,性子还那般单纯。
“她心思如何,与咱们没什么关系。”
念初不想让她知晓这些龌龊事,便转移话题,随后将连翘拿的首饰盒给她。
果然,看到漂亮头面的炎乐,立马将方才的事情抛诸脑后。
一个小小的插曲念初还没放在心上。
回到王府,念初与炎泽选一个好日子,带着炎乐和小汤圆,还有二十几车的行李,浩浩荡荡地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的念初丝毫不知,郭颖回到丞相府后几天都担心地吃不下饭,生怕那天在首饰店里的事情传出去。
直到听说睿王夫妇和小公主以及世子,都离开京城后,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来。
一个多月后。
念初和炎泽一家四口,还有家里的下人们,这才风尘仆仆地回到梧桐镇。念初先是安顿好府里的一应事情。
过后几日便带着炎泽炎乐和小汤圆,回了一趟洛家,洛修远看到六七年未见的闺女,眼眶都湿了。
“好好好,好孩子,回来就好。”
低头快速擦掉眼泪,洛修远上下打量着念初,又伸手拍拍小汤圆结实有力的胳膊,笑得眼角满是褶子。
“好小子,走的时候还是个小不点,如今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小汤圆甜甜地喊了一声外公,嘿嘿笑着挠了挠头,还有些不好意思。
洛修远越看越喜爱,又瞧一眼身姿依旧挺拔,但皮肤明显黑了许多的炎泽,笑着问他:“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不走了。”炎也笑着回应:“以后就常居在梧桐镇,岳父您老人家不嫌弃的话,我会带小汤圆经常过来。”
洛修远闻言爽朗一笑:“行,不嫌弃,你们有空就过来。”
随后又与念初说:“你哥哥经常念叨着你,这次回来你们好好说说话。”
念初轻笑一声:“行,我也想哥哥嫂嫂和小侄女侄儿了。这次回来还特意给灵犀买了稀罕首饰,都是小姑娘喜欢的。”
“还有灵宝的小玩具,不知道那小家伙会不会喜欢?”念初边走边说。
洛修远失笑:“你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他们哪里有不喜欢的道理。”
“还有你给灵宝送回来的满月礼和周岁礼,他到现在还戴着呢,稀罕得不行。”说着洛修远就忍不住笑出声。
“那就好。”念初也笑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进了洛家的门,刚踏入小院,念初就看见满脸笑容,成熟稳重许多的哥哥洛晨阳出来迎接他们。
紧随其后的是爽朗大气的嫂子。
还有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的小侄女洛灵犀和刚满五岁的侄儿洛灵宝。
洛灵宝是念初去京城以后,她嫂嫂才生下的孩子,因此这是念初第一次见他的面,五岁的小男孩儿生得虎头虎脑。
见着这么多陌生人,唰的一下就躲到他姐姐洛灵犀身后,又好奇地伸出小脑袋打量着念初一行人,逗得大家直乐。
一家人再次相聚,却没有一丝生疏,反而像是从未分离一般亲热。
再加上小汤圆和灵犀灵宝三个笑笑闹闹的孩子,家里越发得热闹。炎泽和炎乐也在洛家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梧桐镇的生活,过得惬意又温馨。
之后的每一年节日,两家人总会凑在一起过节,随着小汤圆和灵犀灵宝成婚生子,家里的小辈更多,年节也就更热气腾腾的。
二十年后。
念初送走了一辈子疼爱她的爹爹,一下子精神变得萎靡起来,吓得炎泽日夜陪在她身边,就怕一眨眼她就走了。
发现自己的状态吓着炎泽以后,念初开始振作起来,好好地陪着他过日子,含饴弄孙,日子渐渐好起来。
时光流逝,又过了二十年。
炎泽因着上了年纪,身体里潜藏的暗伤发作,身体很快就衰败下去。
哪怕念初年复一年地给他细心调养,都没能阻止他身体的生机流逝,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没了呼吸。
小汤圆和炎乐,还有他们儿孙的哭声念初只恍恍惚惚地听见,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清醒以后她孤身一人躺在榻上,身边再也没了那个爱她如命的男人。
离开身体,飘在小妻子身边的炎泽,看着她离开后小妻子变得越来越没精气神,每日看着他年轻时的画像发呆。
有时笑得开心,有时又泪流满面。
炎泽越看越心疼,他想告诉她不要伤心难过,这辈子他过得开心。
若是有下辈子,他还想与她在一起,可他想说的话她听不见,他伸出的手也握不到小妻子的手。
炎泽就这样无声无息陪着她。
直到五年后,他的小妻子离开了他们生活几十年的世界,儿子小汤圆悲痛欲绝,最后将他和妻子合葬。
而他也在妻子下葬次日跟着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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