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一点想法也没有,那是假的。”罗正雄苦笑着道:“但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唉,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窝心事。古话说的好,医者难自医,剃头师傅剃不了自己的头。摊上李大伟这样的犟种,我也是感觉很心累。”
“谁摊上这事谁都会心累。”张支书道:“不过,老罗我可提醒你,你将这家伙治好了,日后恐怕……”
“听天由命吧。”罗正雄打断了张支书的话:“即便他将来以怨报德我也认了。”
张支书摇了摇头,无话可说。
张支书向计生员小刘挥了挥手,示意小刘跟自己一道赶回村委会准备上报的材料。
张支书和小刘走了,罗正雄向乡亲们挥了挥手,朗声道:“感谢大家关心小女,现在没事了。大家都各忙各的去吧。回去吧。如果有必要,我会请大家给梁震云作证。”
乡亲们都不约而同的说道:“我们一定给梁所长作证。证明是李大伟先动的手,是他逼梁所长出手的。”
罗正雄向乡亲们拱了拱手:“谢谢大家了。回去吧。”
乡亲们陆续散了,罗正雄对梁震云说道:“先把素兰背到村卫生室去,我给她输液。”
梁震云依言背上素兰往村委会卫生室走去。
罗言和罗正雄默默的跟在后面。
罗正雄刚给罗素兰输上液,素兰的母亲也闻讯赶到了卫生室。
一见面,素兰的母亲就拉着女儿的手直掉泪,哭着道:“哎哟喂我的好闺女啊,究竟是咋回事啊?这是伤到哪儿了?”
素兰微笑着安慰母亲:“妈,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罗素兰的母亲边抹泪边骂道:“这遭天杀、挨雷劈的混账东西,咋就冤魂不散的缠着你们呢?”
罗正雄劝慰哭泣的妻子:“好啦,现在已经没事了。素兰虽然受了点伤,庆幸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建龙去喊罗正雄和罗言的时候,素兰的母亲刚好去邻居家去帮忙去了,回家的路上,听邻居说起梁震云和金勇决斗,才往这边赶来。
罗素兰的母亲一愣,道:“没危险了?”她只知梁震云和金勇遭遇一事,尚不知李大伟已被梁震云砸断了双腿。
罗言在一旁给母亲解释:“妈,金勇被姐夫赶回家后,李大伟又来找姐夫,经过激烈搏斗,李大伟被姐夫砸断了双腿。没个一年半载,他休想再找姐夫的麻烦。”
听罗言说到这里,罗正雄才想起曾答应要给李大伟包扎腿伤:“哎呀,差点忘了。我还许诺给那浑小子包扎腿伤呢。”
罗素兰的母亲一愣,怒道:“啥?那混蛋已经把我们一家人逼得鸡犬不宁了,你还要给那个畜生包扎伤腿?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治好他以后让他再找我闺女和女婿的麻烦啊?依我说,就让他一辈子瘫痪在床得了。省得他好起来以后再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罗正雄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些?但……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吧?这……于心不忍啊。”
罗素兰道:“爹,这次您就听妈的吧。您想想,您一旦治好了那哥畜生,我们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您听说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吧?还有南郭先生和狼……咳咳……”
罗素兰越说越激动,说到这里,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罗素兰的母亲赶紧给女儿顺气,看着罗正雄道:“我闺女说得没错。你想想,为了这混小子,我们担惊受怕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让他安分了,你却要救好他,你这不是脑子进水了么?”
罗正雄沉吟良久,踌躇未决。
他觉得素兰母女说的也有道理,心道:“如果我只是给他随便上一剂药,他未必就能全好。但我的医术别人都知道,如果治不好他,别人会说闲话;但治好了他以后我们一家人的确是后患无穷。该怎么办呢?嗯,对了,去找支书商量商量,看他有什么良策……”想至此处,站起身来,指了指勾兑好的药液对梁震云说道:“这瓶药液已勾兑好了。待会儿你给素兰换上。”说着就要出去。
罗素兰的母亲喊住了罗正雄:“你干什么去?还真的要去给那个混蛋上药啊?”
罗正雄驻足说道:“嗨,现在我心里乱糟糟的,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我去找张支书商量一下该怎样办?”
罗素兰的母亲这才松了口气:“哦,那你去吧。”她深知张支书的为人,料想张支书一定会阻止罗正雄给李大伟治疗的。
罗正雄到张支书的办公室里去商量事情,梁震云和罗言在谈论着决斗时的情景。
罗言笑着对梁震云道:“姐夫,说真的,你跟那混蛋决斗时我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刀真枪的决斗,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哎,你当时紧不紧张啊?”
梁震云叹了口气,道:“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说到这里,看着素兰说道:“再说,我还有个这么爱我的娇妻,我怎么舍得死啊?”
罗素兰看着梁震云,报以甜甜一笑。
罗言向素兰扮鬼脸:“切,我说你们别在这儿眉来眼去的撒狗粮好不好?妈坐在这儿呢?你俩不能如此肆无忌惮啊。”
罗素兰的母亲瞪了罗言一眼,道:“诶,他们刚才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心里自然感触良多。小屁孩,管的还挺宽。”
罗言笑着道:“哦哟哟,我妈不是才有小学文化吗?这些话你是跟谁学的?”
梁震云微笑不语。
罗言看了看梁震云,道:“哎,姐夫,说实话,我真佩服你的勇气和身手。连打两场,居然还能连胜,真不可思议。”
“有啥不可思议的?”梁震云道:“任何人碰到那种局面唯有拼死一搏。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罗言道:“你说的有道理。不怕死的士兵才能活着从战场上走下来;那些怕死的反而葬身战场了。”
梁震云看了看素兰,微笑着问道:“素兰,你知道我为什么能那么勇敢吗?”
素兰点了点头:“知道呀,因为你心里有我。为了我,你不顾一切。为了不让别人伤害我,你必须将威胁我们的敌人打趴在地。否则,我们就永无宁日。就是因为这个信念支撑着你,所以你连打连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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