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含璋笑意不变,拱手应道:“臣告退。”
谢昭目送他转身上马离去后,才收回注视着他的视线,薄唇噙笑着上了御驾回宫。
重阳官员休假,谢昭今夜也难得放松,没有挑灯批阅奏折。
他洗漱更衣后,穿着一件单薄的素色的里衣,坐躺在龙床上,白日里金冠束着的头发,此刻也都松散的散落下来,身子懒懒地靠着背后垫起来的软枕,修长如玉的手指把玩着真的变小了的血檀木。
他试着唤过几声,血檀木除了有一点点发热之外,之前那道属于血檀木的声音仍旧没有动静。
灯过都熄灭了,床帐也放了下来,隔出龙床这一方隐密的空间,谢昭的眼睛与神色在黑暗中,无人看见,若此刻有人意外拿灯照亮见了他此刻的表情,一定会为他毫无掩饰,而表露出来的漠然而心惊
唐氏会死,这是他在相府见到她第一面时,就猜到的结局。
后面又从冷相父女那里得知了他们对唐氏的所作所为之后,就更加确定了,唐氏不会活着。
只是,谢昭从未想到,一个被神智受损,如木偶般活了十几年的唐氏,竟然会临时清醒过来,亲自剖腹将肚子里的邪胎容器与自己一同搅杀。
甚至,她还吞了血檀,被彻底吞噬前,还给他留了那样一句话。
用檀,这个他大概能猜到,或许是血檀,可那句用我们呢?
我们……我们是谁?
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人早被血檀吞噬了。
为什么用血檀跟“我们”就能杀了祂?
血檀木握在他手中,黑暗与寂静中,那股涩苦的味道依旧在无声的散发着。
谢昭漆黑的瞳孔与黑暗融为一色。
还有冷倾欢。
她是异世而来的人,纵然她心怀仁善,她会因自己占据了她人身体的原由,而对唐氏负责,甚至是尊敬,唐氏惨死,她悲痛愤怒,甚至是产生杀意,这都能理解。
可是她对唐氏的感情,实在太重了,重到唐氏好像真的是她的母亲一样。
如此异常的情感表现,谢昭不得不生出丝丝缕缕的怀疑。
冷倾欢她真的是异世之人吗?
前有他是否为重生者,今有冷倾欢异世之魂存疑。
甚至,还有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富商姜婉。
姜婉行事,简直是漏洞百出,竟然无人提醒,姜家跟兰庆州莫不是藏着什么秘密,故意推动姜婉,将她送到京城。
谢昭摩挲着血檀木身。
可如此做,不是更容易引起他的怀疑吗?
他不信,背后主使者没有通过他登基以来的行事动作,看出他的性格,既然如此,背后之人推动姜婉过来,到底是为什么?
殿内一片寂静,良久之后一道幽幽的叹息在紧密的龙床帐帷中响起。
真的是一会儿休息的日子也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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