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墨垂了眸没说话。
林君严看着这个平日疏于沟通的弟弟,突然道:“老三,这些年你后悔吗?”
在内所有人都觉得他做事狠辣,对人绝情,偏宠林思柔无视其他亲兄妹。
在外众人都尊他是一手掌握京城命脉的墨主,聪明狡诈,是商业场上的人精。
可仔细想想当初他帮着母亲养弟妹们的时候也不过才七八岁而已。
七八岁,也不过是个孩子。
娘亲死的时候,他还没有成年,就要养底下的弟妹,还侯府的巨大债务,又当爹又当娘。
最后为了老五连最初的梦想都丢了。
落到如今,那几个孩子也不见得就念他的好。
值得吗?
林子墨没有回答,而是直视着林君严:“二哥当年为了救娘亲,八岁的时候手上就染了血。”
“后来为了让那个人不敢再欺负我们而去从军,这么多年有家不能回。最后跟家人的感情都淡了。”
“二哥值得吗?”
林君严身子僵了下,苦笑一声。
虽有很多遗憾,但这最终答案自是不言而喻的。
为了亲人,何谈值不值?
重来一回还是会这样做,因为这不是可以选择的事,而是应该去做的事。
林子墨又咳嗽了一回,感觉身体有点失力。
他站起身:“看起来二哥还有很多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你,先走了。”
林君严也站起身来,送他出去。
两人并排走。
林君严比林子墨稍微高一点。
这个角度上他微偏头竟然瞧见弟弟左鬓角处有一根白头发。
林君严愣了下,摆手招呼他站住,而后将那根白头发拔掉:“小小年纪,你这是未老先衰了?”
林子墨站在原地低着头,任由林君严笨拙的去拔那根头发,难得的乖顺。
“二哥还没老呢,我哪敢老?”
林君严好笑的摇摇头,又瞧见他的脸色比刚过来的时候难看了些许,沉吟片刻,再次询问。
“你的身体确定没事?你不会骗二哥吧?二哥现在可是最讨厌别人骗我。”
林子墨手指微僵,而后抬头勾唇轻笑:“二哥今日是怎么了?这都问了第三遍了。”
林君严也知道自己今天格外罗嗦,但也没办法。
该说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林思柔的事总归给自己留下了心理阴影。
林子墨也意识到什么似的,认真的看着他:“二哥,我绝不会骗你。”
除非是逼不得已。
林君严望着他坚定的表情,最终选择相信他。
两兄弟继续并排着往外走,没有说话,但却格外温馨。
林君严似乎突然找到了离家参军之前的某种东西。
出了帐篷往外去。
训练场旁的树底下,林宏泽正把跟姬千珏说话的乔延风叫走。
姬千珏见林子墨出来,也从树底下走过来接人。
林君严还有军务要处理,跟姬千珏寒暄两句后便回了帐篷。
林子墨望着林宏泽的背影,眸底划过一抹哀伤。
胸口有气血翻滚,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来,整个人要往地上摔。
姬千珏赶忙将他扶住:“你该回去了,我们必须立刻进行最后一次治疗。”
如果不是因为他中途醒来以自残做威胁,自己是绝不会让他在治疗途中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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