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包敞开,五枚铜板滑落在地上,声音脆响。
人群陷入一瞬间的寂静。
“就五枚,没了?”有县民问道。
他说完便后悔了,打了一下自己的嘴。
啥叫就五枚啊,最近他还真是,稻种都还没卖,就开始觉得五枚铜板少了!能买半斤米了都!真是热昏了头!
且多少都是个心意,他这破嘴,比脑子还捯饬的快!
这下好了,把虎子几人脸都给臊红了!因为其他几人的布包中,都是五枚铜板!
有人骂道他:“不会说话就把你那嘴给闭上呗,人虎子几人给多少都是个心意,你嫌少,给放两块银子进去呗!”
“就是,虎子,你们哥几个好样的!我这儿还有两枚铜板,来,一块儿放进去!”
“我也放两枚!咱们身上带了银钱的,都放个一枚两枚进去,不就多了吗!”
方才被骂的县民脸也红了,默默掏了六枚铜板出来。
比虎子多一枚,谁让他说错话了。
在县民行动下,好好的“检验布包”环节,愣是被搞成了捐款现场。
“都等会儿!”沈筝叫停了众人。
县民们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纷纷止住手中动作看向她,脸上表情一致:捐款呢,干啥呀?
沈筝瞧着他们的神情,不禁轻笑出声,“我才看到,虎子几人的心意,可不止是五枚铜板那么简单。”
她扬了扬手中的布包,众人才看到,布包上一块儿一块儿的黑斑,好似是写了字。
但他们不识字啊?
还有虎子!虎子拨杆,顶多认识一些简单的字,哪能在麻布上洋洋洒洒写一大片啊?
县民们一头雾水,直愣愣看向虎子,“虎子,你写的啥?”
这一问,搞得虎子是更加不好意思了,嘬了半天嘴,没嘬出个所以然。
倒是余正青直接从沈筝手中接过麻布,粗略读了一遍后,笑着说道:“本官给你们念念?”
“好!劳大人给小的们念念!”
车夫小哥又一次惊掉了下巴。
知府大人亲自给同安县民念信?!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余正青清了清嗓,两手将麻布持平在胸前。
上面的字是用炭笔写上去的,说是笔,其实就是细柴烧黑甩干,用上面的炭灰写字。
所以余正青双手一抖,黑乎乎的木炭渣滓簌簌地往下掉。
虎子捂脸:好丢人。
余正青对照开念:“东部的......呃,同包们你们好,我是......额,刘阳府同安县的农人,黄虎......”
余正青念的磕磕巴巴。
虎子没学过写字,不会落笔的笔序,也不会偏旁的大小,故而写出来的字就是一笔一划拼凑而成,大小不一。
他会写的字,他就写的可大一个,方方正正,但一个字有他不会写的部分时,他就会在那个地方画一个黑点,看的人全靠猜。
余正青自觉看黄虎的这封“信”,比看公文还恼火得多。
这个开头令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虎子这小子在给东部的灾民们打招呼呢!
这时他们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秋收完,黄虎这小子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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