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天子,可谓是舌战群儒。
且这场舌战,持续的时日还不短,两边争到最后,连那些个朝臣都有些累了。
只要天子在朝堂之上一提女子科考一事,那些朝臣就不吭声,他们面上的神情就一个意思:臣不同意。
天子也是个犟骨头,一开始与朝臣争论急了,竟是直接手里有啥,就朝堂啥丢啥,就算打中一个朝臣,也是解了他心中的闷气。
到最后朝臣们不吭声,天子也耍起了无赖,当他们默认了,直接一番雷霆手段。
他竟是宁愿冠上一个昏君的名号,也要将女子科考一事推行下去!
气得御史台的那些御史们,险些连天子都参了!
而那时的余时章,则是朝臣中的一股清流,不为别的,只因他为天子说过两句话。
要余时章说,他在朝堂上启奏之时,天子都要感动哭了......
余时章那时并不是有多支持女子科考,但也绝不反对,在他看来,能者居上,只要能力,那差事由谁来办都成。
这就是为何一开始,原主去柳阳府报到之时,余正青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
余家家风如此。
至于余时章那时为何要站在天子这边,理由其实也很简单。
他一开始本是持中立态度,但后来他发现,两方争论之时,持中立态度之人,其实并不“中立”。
“中立”二字,在旁人眼中,其实是变相的支持优势一方,那时在那些极力反对的朝臣口中,永宁伯,其实是与他们一道的。
这话一传到余时章耳中,就让他有些不舒服起来。
他怎么不知道,他余时章是他们那边的?
他余时章虽是半隐朝堂,但也绝不可能成为那些人手中的棍棒!那些人问都不问他的意见,就给他划了阵营?
那他偏不如那些人的愿!
所以那时的余时章直接双腿一迈,进了天子阵营!
如今他听到天子的笑声,心中竟也有些与有荣焉之感。
他直接一掀衣袍跪了下去,朗声说道:“陛下高瞻远瞩,英明不已,臣,恭喜陛下!”
天子此时看余时章也是满意地不行,赶紧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那时他推行女子科考,余时章站在他这边不说,如今那沈筝作出如此成绩来,竟也刚好是余家父子上报。
官场中那些蝇营狗苟之事,他作为天子,怎能不知。
沈筝在这朝堂之中有没有背景,那些朝臣怕是比他这个天子更为清楚,而余家父子若是想查证,一封信,或是一句话的事。
一个没有背景,但政绩斐然的县官,还是个女子。
若是余家父子动了心思,稍微使些手段,那这世上谁人还知沈筝?
天子想到这儿,心中有些难受。
这些手段低劣不已,他是知道不错,但他竟是也没办法完全杜绝,只因他登基之时便告诫自己,要做一位明君。
明君岂是那么好当的?
杀人杀不得,特立独行也要不得,所以他之前推行女子参加科举一事,才在朝堂上朝臣争论了那般久!
科举一事就不说了,一群老迂腐,改变他们的想法需要时间与机会,如今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但朝堂下那些蝇营狗苟之事,则还是他的手段不够狠,没有一次将那些人给打痛。
牵一发动全身,如今他想肃清朝堂,也只是一个初步的设想,真要如何实施,还得从长计议。
天子将余时章扶起后,面带傲色地说道:“朕现在便传岳震川前来,朕倒要看看,他还敢不敢与朕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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