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德等人离得稍远,不知几人在嘀嘀咕咕什么,见告一段落才敢上前。
苏文德:“王爷,此计可行。”
吴越试探道:“苏少卿打算如何行事?”
苏文德早有腹案,“需知天雷不可怕,心雷才可怖。”
吴越满意地笑道:“苏少卿果然是国之栋梁。”
苏文德在原计划上精雕细琢,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雷声算什么,单单只有黄思淼一人能听见的雷声才可怖。
心雷叩问本心,谁能扛得住。
苏文德转而问道:“不知这炉子响动频率如何?”
段晓棠不愿意回答,曹学海出言道:“若是做得快,一刻钟能开炉三到四次。”
苏文德微微颔首,“足够了!”
自从范成明发明用蒙汗药控制犯人之后,三司明面上不耻,但私底下有没有用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黄思淼只觉得近些日子四肢有些疲软无力,只当是一朝沦为阶下囚,受刑太过。
迷迷糊糊间听见一阵雷声,黄思淼微微抬起上半身,恍然想起过去曾看过的书。
汉代易学泰斗京房曾言,天冬雷,地必震。春秋之际滥杀生灵,上位不思悔过。冬日必将吹起暖风,以致天下虫害猖獗,瘟疫四起……
殊不知,雷就是雷。
黄思淼被守卫拖出关押的房间,朔风吹在脸上,依旧寒冷凛冽,思绪和伤口都跟着清醒。
礼部和钦天监业务有重合之处,黄思淼多年浸淫其中,对天象也了解一二。
忍不住抬起头看一眼,并州天色阴沉,下雪有可能,唯独不像雷雨之象。
途中经过一片假山林,黄思淼再度听到雷声,但两个押运的守卫却面无异色,仿若未闻。
黄思淼回到那个他经过数次审讯刑罚的房间,见到上首坐着的苏文德微微有些意外。
据他所知,苏文德也被牵连进来,一直以来主审是副手郁修明。
而郁修明此刻却安然坐在副坐之上,另有两个文书坐在墙角的阴影中,默默记录口供。
带谁来参与这场别开的审讯,苏文德斟酌几番,还是选择郁修明。
一来他的提议者,二来遭囚期间没有落井下石,反而礼遇有加。
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郁修明能装,不至于在黄思淼面前露出马脚。
黄思淼被守卫锁在墙边的木架上,双手长举被镣铐扣在刑架上,双脚唯有踮起才能点地,注定不会是一个舒服的姿势。
苏文德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黄主事,许久不见,你的境况看起来不大好呀!”
黄思淼艰难地抬头,看着苏文德的得意之色,讥讽道:“苏少卿的境况看来也不大好呀!”
否则何必虚张声势呢!
苏文德的身体不禁微微前倾,面露一丝凝重之色。
心中却是暗喜,第一环扣上了。
审讯的要义就在于一个演字,以为是我审你,其实是我演你。
刑讯逼供,那都是没能耐的人玩的。
苏文德冷笑一声,“那我们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一抬手,左右两个负责记录的文书同时停笔。
苏文德:“黄主事,现在留你一条命,全因王爷寻凶心切。”
“但你咬出杨胤,实在让我难做。有恩?没落士族出身,杨胤主持礼部时,你做脚下泥,他都觉得脏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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