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行宫自从创立之初,从未迎接过帝王銮驾,管理自然称得上松懈。
若是一名籍籍无名的宫女悄然失踪,或许只会激起一阵微不足道的涟漪,随即被遗忘在脑后。
偏偏是将在重大仪式上掌扇的宫女,事先集合时所有人都会发现人不见了。
吴岫暗道,并州行宫和礼部这次定然是栽了,漏成筛子的草台班子。
好在宗正寺来此,最重要的是表达宗室对吴越的认可和重视,具体事宜上并未插手太多。
这件事甚至比让吴越遇刺更恶劣,殿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祥的阴霾。
吴越凝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你们谁给本王一个交代?”
“苦主”的质问,如同寒风中的利刃。
冯睿晋无事一般看向苏文德,这种事当然是三司对口。
转念一想,三司主官陷在坑里沾了一脚泥巴洗不干净,泥菩萨过河。
吴越转头问道:“梁国公,你说呢?”
白隽纵横宦海数十年,本是安安静静看戏,突然被点名,还愣了一下。
恍然想起,三司着实不招吴越待见,临时挂在自己名下照管,苏文德还上门拜访过。
这不就挂出事了么!
此刻忽然明白,为何吴越待三司如此冷淡。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白隽迅速组织语言,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老夫虽为国公,却已是边将,再插手中枢之事不大合适,更何况此事发生在行宫之内。”
话音一转,“但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王爷身份贵重,牵涉重大。”
“老夫自是义不容辞,不如王爷和郡王一道加入,共同敦促。”三人小组评议。
总之我不是来担责的,我是来主持公道的。
白隽是地头蛇,吴越是苦主。
吴岫半只脚掺和其中,半只脚站在岸上。就算真不干净,也不是能在并州解决的。
三角关系最稳定,这个架构刚刚好。
本来冯睿晋的身份最合适,偏偏实职太低,又是兵部的。
从在并州一路言行来看,是个能搞事的,而且往死里整。
他出手,说不得并州行宫、礼部和三司全军覆没。
而且,他手还伤着。
同为天涯借病躲灾人,白隽太清楚这个锅一旦甩出去,冯睿晋会如何应对了。
吴越微微颔首,接受了白隽的提议,“那就依梁国公所言。”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这滋味真好。
手中的权力,正是吴越此刻能够强硬应对这一切的底气。
若他还只是一个没有名分的空头嗣王,遇上势均力敌吴岫和白隽。
或许只能百般辩解,示弱哀求,哪能像现在这般强硬地把他们绑在一条船上。
白隽就此发号施令,问道:“三司余下官员中,何人官职最高。”
跟着苏文德一起出来的那一拨,显然靠不上了。
郁修明一头雾水地被范成明叫进去,再一脸茫然地出来。
大人物们回王府吃席,留他们在行宫苦哈哈干活。
三司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减员危机,先分一半人去楼烦为冯睿晋收拾烂摊子,余下的又折损大半。
三司性质特殊,越级审问是常态,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七品小官,或许曾参与过三公九卿级别大人物的审问。
但先审问自己上司和同僚,郁修明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你们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脚呢。
白湛候在马车旁在行宫门口等白隽,待出来立刻将披风往人身上一裹,说道:“父亲,快上车暖和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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