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甲胄未卸直入县衙,吴越专门把范成明踢出来应对。
范成明战战兢兢,举起一个小药瓶,“荣国公要不要先吃点,这是姚太医特意配的保心丸!”
孙文宴:“多谢范将军,不用。”范成明的东西,一般人真不敢吃。
孙文宴察觉事态不一般,直言道:“难不成在巩县,发现老夫通敌的信件?”
范成明急忙摇头,“我们在巩县县衙除了抓住柴岳,还有十几个和他一起宴饮的年轻人。”
“荣国公和孙世子不如去里面,认认人。”
孙文宴父子俩将信将疑进去,屋里一众大小粽子,唯独给孙安轩松了绑。
父子兄弟三人一两年不见,但骨肉至亲,不可能见面不相识。
孙安轩苍白着脸,求饶道:“父亲!”
孙安宴上前一步,一脚将孙安轩踹出两丈远,厉声道:“姓杨的说老子造反,你和他混一起!”
孙文宴双手颤抖,“药,药!”不到气病的地步,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这时候他不能倒。
范成明急忙将保心丸递上,孙文宴看都不看,直接倒出几粒塞进嘴里咽下去。
范成明也顾不得说医嘱,一次吃多了不好。这时候,孙文宴别被气死就好。
孙安轩翻身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父亲,儿子错了!”
若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孙安世说不定会求情,但换做向来不服管教的异母弟。来不及私心落井下石,先得考虑孙安轩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将孙家拽入万劫不复之地。
被污蔑造反,无诏擅自出兵,急奔辽东补上出兵的旨意,转战千里,拼死拼活打到巩县。
结果回到开头,孙家人是反贼。
孙文宴拔出身侧佩剑,不是作势,是真想杀了这个不孝子。
复又放下,问道:“世子怎么说?”
范成明:“七郎说,荣国公父子的忠心,人所共见。至于此人,不如交给三司法办。”
正儿八经将孙文宴孙安世父子俩摘出来。
孙文宴将剑放回剑鞘,“好。”转头对孙安轩喝道:“你没错,你只是想的太好了!”
孙文宴孙安世若战死,爵位顺理成章落在孙安轩头上。
若两人战败,为安抚江南大营旧部,杨胤说不定也要给他一个爵位。
唯独没想到,先下巩县的是东莱联军,是江南大营的人。
往常接到长安宅邸的信件,只说孙安轩年纪小心不定,有些调皮。
孙文宴只当等他年长成熟就好了,只是没想到他心这么大。
这屋里其他人都比孙安轩有资格反,因为杨胤是关中本位,他们是杨家旧部,是关中豪族。
唯独孙安轩不可以,因为孙家是江南士族,他少小生活在江南,及长才去长安。
因为杨胤起兵便是污蔑孙文宴谋反!
吕元正恨不得捂住脸遮住耳朵,为何要来见证这出伦理与权谋兼有的闹剧。
他只是平时说话声音低速度慢,不代表真是贴心好同僚。
吴越该叫俞怀光来,快人快语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安慰效果。
孙文宴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老夫没这个儿子,三司秉公处置即可。”
往昔纵横江南的统帅,挺拔的脊梁陡然有几分佝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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