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吴和草原邻居的关系,定然不怎么样。隔壁李家前几年还打过突厥呢。
打仗归打仗,生意归生意,朝廷和突厥有互市吗,所有养羊的部族都算在内,回纥、吐谷浑、党项、契丹、靺鞨……
和商人和牧民甚至突厥贵族做生意,算不算叛国?
要钱也要命。
这么一大块肉,凭祝明月,甚至段晓棠一个小小的八品司戈根本吃不下来,必然要寻找盟友。
白家的根基在晋阳,而晋阳是边地,说他家没有草原上的关系谁信?
第一个合伙人当然是白秀然,哪怕她即将出嫁,但作为当家人的掌上明珠,用用家里的关系不成问题。
至于私底下怎么和父亲兄弟分割利益,吃肉还是喝汤,祝明月不管。
余下的朋友们,祝明月不清楚他们的家族势力版图,暂时不做考虑。
不过一个个家大业大,又是坞堡又是庄园,羊肯定养了不少,可以作为货源。
祝明月决定先找一个懂行的人问问。
“互市?”李君璞下值回家听到奴仆说隔壁祝明月有事找,还以为是段晓棠有信传回来,哪知道是商事。
祝明月话只说六七分,“我想从草原买一些东西,如果有互市当然更方便。”
李君璞:“买什么?”
祝明月:“羊毛。”
李君璞不打算细究祝明月买羊毛的用途,诚恳道:“朝廷和突厥的互市不定,但交易的只有一样东西,马匹。”
商品固定,时间、地点、期限随机刷新,全看大吴皇帝和突厥可汗的心情。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祝明月在东西两市见过不少来自突厥的货物,“私底下呢?”
李君璞:“什么都有。”
什么货品都有,丝绸、瓷器、书籍……甚至铁器。
什么样的人都有,商人、边地士族、长安勋贵、要养兵穷疯了的边将……
不得不着重强调,“但这是杀头的买卖。”
还是那句话,要钱更要命。
别说风吹浪大船翻,便是如今看着一片风平浪静,她们三个也不知道何时会沉到水里淹死。
祝明月慎重道:“多谢提醒,我明白了。”
李君璞:“你若只要羊毛,在长安也能收到。”
祝明月根基浅薄,无法参与到草原上的交易,但可以以利诱之,让能去草原的人,带羊毛回来。
对毛线这等极其依赖原材料的产业而言,第一手的货源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就是将命门交给他人。平白抛费出去的成本已经不算什么了。
祝明月明白,这是不得已的折中之策。别人有根基有靠山风大浪急不碍事,自己只要稳坐长安就能有所得利。
但这种超出掌握的无力感并不美妙。
微微点头,“也对,长安当前产出的羊毛就用不完。”
李君璞少有和祝明月直接交流,但对她性情却并不陌生,绝没有那么容易放弃。
与其冒然掺和横冲直撞头破血流,不如指一条明路。“你若是想知道突厥事,不如问问孙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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