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的小丫鬟送来热水,洗漱后林婉婉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少了瓶瓶罐罐不太习惯,美其名曰减轻肌肤负担。凑近看叹口气:“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就做半永久了。”
段晓棠伸展身体,“眉形流行快,做的过时哭都来不及。”
林婉婉眉色偏淡,“没化眉毛浑身难受,像没穿衣服一样。”使劲拨弄刘海,端端正正盖住眉毛。
祝明月坐在矮榻上喝水,青绿色衫子陪着绯红襦裙,因着刚起床显得慵懒,不知明细的人的人看来就是一副标准的古代仕女样子。
“原来你卸了妆是这样。”林婉婉看着祝明月有一点陌生感,“没那么强势了。”她熟悉的祝明月是照片上的女强人,掌控全局霸气侧漏,烈焰红唇果然是加气场的不二法宝。现在的祝明月眉清目冷,看起来不好亲近,哪像昨天带着全妆气场两米八,拒人千里之外。
对于林婉婉的废话祝明月懒得回应,施舍一个冷淡的眼神转头自顾自喝水。没有卸妆油,只用清水卸妆洗脸受了点罪,好在皮肤底子不错没有惨遭毁容。
段晓棠问着小丫鬟,“是么时候吃早饭?”
小丫鬟实话实说,“朝食在巳时。”
段晓棠不明白:“巳时,四十?”
祝明月解释:“九点左右。”
段晓棠探出身子看着外面天色,“现在几点?”天干地支几时她不懂,至少得明白还有多久才能喂饱肚子。
祝明月轻轻转着杯子,试图看出一朵花来:“五六点。”
“嘶。”段晓棠抽口冷气,中间几个小时饿着?
林婉婉补充:“普通人一天只吃两顿,”问着丫鬟,“另一顿什么时候?”
“申时左右。”
“下午四点。”祝明月直接解惑。
林婉婉看着祝明月:“你们的胃能撑得住?”万一饿的犯了胃病,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没事。”祝明月淡定极了,减肥是一个女人一生的事业。
“奴去拿一些糕饼给郎君娘子垫一垫。”小丫鬟说着,转身出门。
段晓棠叫住:“你们这有运动场吗,”看着小丫鬟不解的样子,换了一个词语,“校场?”
“有的,出小院直走到尽头右拐就是了。”
“我们可以去吗?”
“可以的。”管事没交代过限制客人行动。
“看来我们需要学的还有很多啊。”段晓棠感叹,读过十几年书,现在还不如文盲。
三人随意用了点心填填肚子出门去往校场,正好碰上对门邻居。
段晓棠连忙叫住:“杜先生,今天天气不错,我们打算去校场走走,一起吗?”
杜乔熟知三人脾性,不再假装客套,“还有一卷书未曾看完,杜某只能有负盛情。”
三人注意到杜乔手上还拿着一卷竹简,充满历史厚重感。“好,书看累了记得出来走一走,劳逸结合。”
走远了林婉婉小声说道:“竹简啊!”说不清感叹什么?
祝明月慢慢分析:“现在应该有纸书,但竹简还是主流。”
段晓棠不无遗憾:“为什么纸书没有流行起来?”
林婉婉挽着段晓棠的手,难得深沉:“纸张和知识是世家大族的禁脔,谁碰谁死。”复又恢复本色,“我们造纸印刷怎么样?”
祝明月毫不客气:“找死吗?”明知是世家禁脔还撞上去。
“东汉改良了造纸术,几百年没有推广开。印刷术北宋才出现……”四周无人,段晓棠小心说着。
看起来学渣的林婉婉忍不住说道:“北宋是活字,之前还有其他印刷术。”
祝明月补充:“雕版。”
“对”
段晓棠问着:“出现了吗?”
林婉婉只得回答三个字:“不知道。”纸质书籍多方便,不似竹简笨重难以携带。心中隐隐有个念头,以后肯定是会做的,禁锢知识从来不符合他们的价值观。“这么想想,我们各个都是学富五车。”上学十几年,不说读过的书,考过的卷子换做竹简都够五车了。
祝明月一旁打击:“可惜一肚子不合时宜。”多年所学此时没有半分用处,反而可能带来灾祸。
庄园外的高墙深沟给人极深的印象,今日再看内部就是一个普通的聚居地,军事氛围并不浓厚。房屋鳞次栉比,镶嵌着田圃池塘,除了脏乱差点就是一副田园牧歌景象。间或经过百姓气色比昨天山寨中土匪好。
祝明月淡淡说着:“呵,豪门奴仆也比自由民日子好过。”隐隐露着讥讽,或许是离开了原来的环境,变得越来越尖锐。
另外两人不发一言,朱门酒肉香,可不自由毋宁死。更何况昨晚那顿饭打碎了她们所有对朱门酒肉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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