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宗门会派人来审查,特意留了一封信。
信上内容简短:
“未能为双亲养老是大不孝,回乡后守双亲坟茔十四年,已无牵挂,已无所思,万念如灰,不觉冷暖,不觉甘苦,不觉日夜之分别,遂自绝经脉。”
简而言之,活腻了!
修仙界的残酷其实不在于勾心斗角,你死我活。
而是让许多炮灰对修仙抱有幻想,凭着执念苦修几十年几百年,结果一无所成,等回过头来亲友却又悉数凋零,功业成空,人生亦成空。
明明很卷很努力,到头来又什么都没有得到。
高骛远显然是其中之一。
所以,腻了。
陆缺看了一遍高骛远留下的信,有点明白点雪初五为何看他顺眼后就奔放了,应该是处理过类似事情,心有感触……
陶希检查着高骛远的尸体,小半刻后盖棺定论道:“他用所剩不多的灵力震碎了心脉,死了大概两天半时间。唉,咱们审查他的事也就此结束,同门一场,帮着他入土为安吧。”
………
“师弟,此情此景你不想赋诗一首吗?”高耸的荒山上,一名身材小巧玲珑的红衣女子手持紫竹扇骨折扇,打量着远处银装素裹的古城池。
“啪”的一声。
红衣女子展开了折扇,不合时宜地往怀里扇起风来。
但见那扇面正面寥寥几笔勾勒出鲤鱼戏水的图画,并附有诗曰:
“不知几人真得鹿,毕竟终日梦为鱼。”
十分文雅超脱。
只不过折扇背面提的四个字,顿时把这种文雅气氛拉到地面上,四个字是:“我是你爹。”
被红衣女子称为师弟的青年,五官俊美飘逸,亦正亦邪,手指缠绕着鬓角的一缕长发,模样很容易让少女犯花痴。
他无精打采道:“都冻死了人,做什么诗?”
“去前面郡城的青楼逛逛?”
“没兴趣。”
红衣女子皱起眉头道:“那你当读书人的时候都干什么啊?”
好像有些不耐烦,青年要死不活地叹了一声道:“哎师姐,你的事也办完了,带我去参合宫做客如何?反正这儿距离参合宫已经很近,我有位要好的兄弟在参合宫。”
“兄弟……”
“我也不是只认识女人。”
红衣女子合上折扇,笑嘻嘻道:“就是你常挂在嘴边儿的陆缺是不是?你不常吹嘘他挺猛的,但是这回参合宫的霜降大比头名状元可不叫做陆缺。”
能跟陆缺以好兄弟相称,且长相俊美的青年也唯有宁归宁经魁了。
宁归也听了参合宫霜降大比的事,替陆缺辩解了两句道:“参合宫的霜降大比三十岁以内的都能参加,小陆不足二十,修行时间尚短,倘若有个五六年长成,必然能够夺魁。”
“很少听你这么夸人。”
“……这么和你说吧师姐,师姐马上要筑基中期了,如果擂台较量,小陆或许不是师姐对手,但若生死战,我相信能活下来的一定会是他。”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混账!”红衣女子给了宁归一脚,但没舍得使劲踢。
正聊天打闹间,天空忽然传来尖锐的破空之声。
红衣女子仰头看去,见有两人正驾驭灵器掠空而出,“哎哎,那不是参合宫的飞行灵器涉水飞舟?咱们拦下他,打个招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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