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来的桌凳,白忘冬坐在凳子上,翘着腿,喝着茶,看着河边的人把河内的人头给打捞上来。
老陈就站在他的身边,恭谨地站着,大气都不敢喘。
“我吧,也知道,这东西保存不下来,所以呢,就想着一大早过来送它一程,你瞧,我这衣服都穿好了。”
白忘冬抖了抖自己那浑身通白,没一丝其他颜色的衣服,笑着对老陈说道。
老陈只能是紧紧闭着嘴,一言不敢发。
看到老陈这副模样,白忘冬放下手臂,有些担心地问道:“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啊?”
“没有……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老陈连忙摆着手,慌张说道。
“嗨,麻烦就是麻烦,不麻烦就是不麻烦,这种事情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其实我也想过是不是直接在城里筑个京观会比较方便点,但又觉得没什么新意,还容易吓到人。”
白忘冬转过身,看了那河水中漂流的人头一眼,随即眼睛的余光就瞥到了旁边那咬着嘴唇,死死盯着河岸,一脸不甘心的荀九,轻轻踹了他一脚。
“我也想了想,要不然还是直接挂到城墙上,也算是道不错的风景线,可一个一个挂上去也挺费力。”
“思来想去,想来思去,好像目前这方案是最可行的。”
白忘冬伸出手掌,朝着那脸上全都是笑着的人头抓去,目光当中全然都是痴迷。
这模样真的有一种扭曲又混乱的美。
本来他是打算用画笔记下来的,可一想到这一幕与其被记录下来,还不如刻在脑子里来的更加生动,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人的记忆就是最好的画板,只要在上面留下痕迹,那就能变得活灵活现。
“呵呵,呵呵……”
老陈讪笑着,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那句“大人英明”是怎么也没办法夸出来。
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千户大人非要留住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让他当个听众,倾听一下他完成这个“作品”的心路历程?
这不纯纯有病吗?
“千户大人,您看……”
老陈指了指那边对着他招手的手下,连忙对着白忘冬说道。
白忘冬听到他的话,稍稍转移了一下视线,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了看那边,然后轻轻一笑:“不急不急,荀九,你去瞧瞧那位府衙的同僚有什么事情要做?”
被点到名的荀九第一时间收起自己那惋惜的小表情,然后一言不发地就和老陈擦肩而过,朝着那个招手的人走了过去。
老陈见状只能是又讪笑了一下。
他可不觉得自己这么个小小的捕头有什么能力能够得到这位千户大人的青睐。
保持着心头的警惕,老陈再度站在了他的身旁,继续沉默不发一言。
白忘冬就像是看那河面看入迷了一样,也同样盯着那里一动不动,怔怔出神。
“好的坏的全都融在了一起,脸上又带着一样的笑,你说他们是同伴还是对立面?”
白忘冬的声音再度响起,让老陈立马打起了精神。
“在下虽然不知道大人为何杀他们,但想来锦衣卫所行,皆是为了国朝安稳,这些人应当也是该杀之人。”
“这话说的,倒是少见。”
白忘冬轻佻开口。
“往常一般人说起锦衣卫,说的都是凶残暴戾,滥杀无辜,说他们是朝廷的鹰犬,是圣上养着的狼狗。但听陈捕头这么说,倒像是对锦衣卫……”
“是有些好感在的。”
“在下只是顺心而言,没想其他。”
“没在撒谎?”
“绝无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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