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皇三子杨杲,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一封加盖了从杨广尸体上搜出来的染血印玺的圣旨传告天下之后,年仅十一岁的杨杲顺利的登基为皇,并以此昭告天下。
尽管杨广是死于江都兵变,死于宇文化及之手,但是在官方的统一口径上面,他却是因为暴疾而亡,并且还在死前留下遗旨,传位于赵王杨杲,使得这位年幼的小皇帝,具有完美的合法性——
这样一来,尽管因为杨广的死亡,使得大隋皇朝的威望降低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根本无力辖制各地的诸侯势力,但至少也能够维持住一个大隋皇朝的架子,勉强保住了大隋朝的最后一点气运。
故而尽管按照祖制,那位年纪虽轻,但却已经懂得人事,变得兴奋不已的杨杲,依旧须得在太庙里面持服斋戒二十七日,并且还需要经过一系列的仪式才能面见满朝文武,真正登基为皇。
但从这一日起,这位皇三子杨杲,已经是大隋皇帝,天下至尊了。
不过对,于虽然聪慧,但终究年纪尚幼,还并没有真正懂得天下局势的杨杲来讲,在这种危局之下登基为帝,究竟是喜是悲,却也难说的很。
……
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杨杲还在太庙里面斋戒居住,并没有正式登上皇位,但是盖上皇帝玉玺宝印的圣旨,却连续写了十余张。
毋庸置疑,新皇帝的第一张圣旨,不是别的,正是册封楚天秀为当朝大丞相、官拜尚书令,直接让他成为名正言顺的大隋皇朝的第一权臣。
不过在楚天秀自个给自个加官进爵之后,接下来的那十几道圣旨,虽然也都是封官的旨意,但却得谨慎一些,是的楚天秀不得不将他麾下的几个文臣召集在一处,好生商量一番。
“丞相,请你看一看,这张圣旨,写的是否有有误?若是没有问题的话,那我就加盖玉玺,将这张圣旨送往江淮了!”
原本在隋炀帝在位的时候,便官拜秘书郎,而今新皇登基之后,官升三级,成为秘书少监的虞世南在一张雪白的宣纸上面,洋洋散散千余字,写下来一封圣旨之后,将其递给了楚天秀,恭敬地说道。
“好字!虞公的书法,真是天下一绝!”
楚天秀用眼睛扫过那一张宣纸上的字迹之后,不由得开口赞叹道。
哪怕楚天秀并没有研究过书法,不谙此道,但是虞世南的这一手书法太漂亮了,怕是连不识字的人见了,也会拍案叫绝。
在楚天秀仔细看了虞世南写的文章的内容之后,将其传给坐在一旁的虚行之之后,又开口赞道:
“文不加点,惊艳绝伦。那位江淮杜伏威见过你的这一篇加封诏书,必然会心悦诚服,感激涕零。若无意外,江淮形式,自此定矣!”
虞世南这一封书信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册封杜伏威为大将军,官拜‘东南道行台尚书令’,命令其挥军北上,攻打李密的诏书。
如今的江都,乃是四面受敌,少不得需要一个一个的解决掉,所以楚天秀方才给杜伏威发下这一道圣旨,也不求他真的进攻李密,只要让他扭转战略方向,不再围困江都,改为向北进发,他便心满意足了。
杜伏威此人看似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但内里却只是一个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守户之犬!楚天秀敢肯定,只要这一张的诏书送到他手中,那么野性并不大的杜伏威必然会欣然领命,稳住这一大敌。
在先后收到楚天秀的赞赏之后,虞世南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感激之色,然后理智而又恭敬地说道:
“主公过誉了,这是主公妙计,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一介书生文臣,主公您才是当今天下的执牛耳者。”
楚天秀闻言,哈哈一笑后,转头对另一旁的虚行之说道:
“行之,这一封圣旨下去,应当能稳住江淮的杜伏威,而我已经派了秦琼南下,幸容北上,夹击起兵反叛的沈法兴,也不必担心那一路的问题。但是居于北方的瓦岗寨李密,却由不得我不谨慎。若是真让他得手,拿下了洛阳,那他可真是化蛟为龙,势大不可制了。”
如果楚天秀没有拿下江都,那么于他而言,李密是友非敌,乃是一个值得拉拢的对象,但是如今他已拿下江都,那么李密这个天字第一号的反贼,自然是楚天秀目前最需解决的问题。
别的不说,仅是李密盘踞瓦岗寨,盘踞在黎阳等地,断绝了江都跟洛阳的交通,便是楚天秀这个当朝大丞相,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李密性情谨慎,乃是当世兵法大家,绝非等闲人能够对付。唯一的胜算,便是拜将军来护儿为将,命其率十万禁军北上,方才能抗衡这一当前大敌。”
虚行之思忖了片刻后,十分诚恳地说道。
“让来护儿去?那岂不是放虎归山吗?”
楚天秀眉头微微一皱,有点不情愿的说道。
在宇文化及叛乱的时候,来护儿的举止的确有一点拉跨,似乎就是一个单枪匹马的武夫,并没有显露多少统帅上的本事。
不过他之所以无能为力,乃是因为皇宫大内被宇文化及完全掌握,将他杀了个措手不及,而来护儿本人有太过迂忠,必须由杨广的圣旨在手,才敢调兵遣将缘故。
但在楚天秀杀入皇宫,见到杨广的尸体,并且得到了萧皇后的背书之后,他的作用便迅速地凸显了出来——
在来护儿出面背书,帮助楚天秀一边出兵征讨,一边收拢兵马之后。在江都城内,那些原本还有些犹疑不定,不知所措的各方隋军,不论是官军也好,还是叛军也罢,均都望风而降。
来护儿的本事,可能要比李靖稍差一点,但绝对要在秦琼,左孝友之上,若是将他放出江都,那以他的本领和威望,怕真的会势大难治了。
“势大难治又如何?主公,恕我直言,其实来将军和大隋的十万禁军,方才是江都城内的最大隐忧。若是主公不早些进行切割,怕是早晚要被其所噬!”
虚行之的眼中露出一抹凛冽之色,斩钉截铁的说道。
在楚天秀平定江都之乱,收拢了大隋的禁军,将其整顿和治理之后,最终收拢了十三万有余的隋军兵马。
毋庸置疑,这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
如果楚天秀能够完全掌握这股力量,那么不论是长安的李渊,还是瓦岗寨的李密,都得在他面前扶手称臣。
可惜的是,这个想法虽好,但却仅仅只是一个妄想——
隋炀帝杨广都没有办法完全掌控这支军队,最终让宇文化及利用了这支出身关陇,思归故乡的兵马反噬,丢掉了性命,就更别说他楚天秀了。
虚行之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一个事实。
“行之,你说的不差!如今波澜诡谲之刻,我决不能在心中存有幻想。世南公,你接下来,便帮我拟旨,派遣来将军东征罢了!”
楚天秀在心中思忖了片刻,思量了其中的利弊得失之后,便不得不承认,虚行之所说的,乃是一个事实,不由得发狠似的说道。
不过说到这里,楚天秀有话音一转,沉声说道:
“既然李密有人对付,那我也就可以趁此机会,将我们全部的精力,放在山东之地了。行之,一会我会再写张圣旨,册封李百药为莱州太守,主政胶东之地,然后你再帮我写一封密令,急招李靖回国,让他想办法击败徐圆朗,夺回琅琊,东平二郡。如此,方能山东得安,天下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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