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急着去小卖部买东西,她就会紧张得呼吸急促,手心里全是汗,抓起一块土疙瘩,屏气凝神地快速穿过小道,抵达目的地。往回走时,又会另选他路。
要问为何抓块土疙瘩,那是二婶跟她说土就是狗的心脏,抓住它狗就不咬她了。虽无科学依据,可她却深信不疑。其实她也知道,一般村民家里养的狗,白天是放开的,晚上是拴着的。
可她就是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加速跳动的心,那种害怕难以言表,一听到狗叫就心慌腿软。所以只要有选择,她绝对不走有狗的地方。
就这样,她一路往前走,走到了小霸王程权家门口。
程权家就修在这条大马路边上,家里比去年更好了。三层小洋楼瓷砖贴面,洁白的墙壁在黯淡的天色中仍显得醒目。屋顶上精心雕琢的图案,透着几分讲究。宽敞的晒谷场上,一台威风凛凛的拖拉机、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和一辆小巧的单车依次停放着,井然有序。
晒谷场边有一口有些年头的水井,以前这只是一口普通水井。而对于程飞燕和村里其他人来说,要去很远的地方打水,费力又耗时,家里拥有水井,也是渴求不已的事情。但如今程权家新装上了一个压水井水泵。那水泵主体是金属材质,银色的外表崭新锃亮,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光泽。粗实的压杆和坚固的出水口,一看就结实耐用。
就在程飞燕多看了几眼手压水泵的时候,端着碗吃饭的程权从他家两扇门里走了出来,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瞬间有些小尴尬。
此时,西边的天空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橙红,像是被夕阳遗落的温柔。暮色渐浓,轻柔的微风拂过村头的老槐树,树叶沙沙作响。田野里的麦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着一天的辛劳与收获。
程权看着背着书包的程飞燕,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心里想着:“这么晚才放学,她可能是留校了。”但嘴上没说,只是关切地说道:“这么晚才回来,天黑路不好走,你小心点,别摔倒了。”言语中满是担忧和牵挂。
程飞燕微微颔首,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的红晕,应声道:“是啊,刚放学,赶时间。”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说不太清楚,就是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明明不太熟,可是一见面,总会自然而然的打一声招呼,然后再假装若无其事的走人。那到底算不算熟人呢?
程权连忙往前跨了一步,着急地说:“慢着点。”
程飞燕脚步顿了顿,回头冲他笑了笑:“谢谢,我会注意的。”然后便头也不回地飞快跑走了。不跑怎么办?她有一点受不了这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微妙感觉,一个不太熟又经常主动跟她打招呼的男生,总是默默的注视着她的那种眼神,感觉有点心慌。
她的身影在朦胧的暮色中渐行渐远,宛如一只轻盈的蝴蝶。程权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眼中的温柔久久不散。
此时,程权家的屋里传来了电视的声音和人们的说笑声,显然这家人还在享受着傍晚的悠闲时光。程飞燕看了看,抱紧书包,继续加快脚步往家赶去。程飞燕一路飞奔,离程权家越来越远。走过一个上坡道转弯,路过了程兴广家的后屋,他家后屋有一大片竹子。夜晚的竹林显得格外阴森,风一吹,竹子沙沙作响,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她。白天还充满生机的竹林,此刻却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要把程飞燕吞噬进去。
她的心跳如鼓,呼吸急促,不敢有丝毫停留,继续往前冲,又路过带着田野的村庄。村庄里的灯闪了闪,竟然全黑了,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一丝亮光。黑暗笼罩着一切,仿佛将她吞噬。
她就像在梦里面被鬼追赶一样,控制不住地朝自己家飞奔而去。突然,她脚下一绊,摔了一跤,膝盖和手掌擦破了皮,一阵刺痛传来。但恐惧让她顾不上疼痛,迅速爬起来,又继续奔跑。
就在程飞燕摔倒的时候,远处急速飞来一只雄鹰朝她盘旋。她耳中听到了一个少年的声音,那是鹰长空的声音:“我说小燕子,你的胆子也就针眼大,至于这么害怕吗?又没有鬼在追你。”
害怕中的程飞燕听到了熟悉的“老妖怪”鹰长空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说道:“哼,我一点都不害怕。”于是鼓足勇气又很快地对鹰长空说:“最近几天我要期末考试,你别来找我了,我没有空学习道法,你走吧。”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朝自己家门口跑去。
离自己家越来越近了,已经看到程大毛伯伯家了,只要穿过程大毛伯伯家,转个弯,穿过小树林就是自己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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