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慌乱地拿来钥匙,颤巍着打开锁链。
洛端推开门大步冲进牢房,云初已倒在地上,双目微合,怔怔地看着前方的虚空。
“云儿!”
洛端来到云初身旁,屈膝跪下,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入怀中。
云初的目光迷离,唇畔含着甜蜜的笑,她努力地翕动着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洛端靠近她的唇边,想要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记住…我…”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与其说是放,不如说是护,是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深入骨血的下意识的保护。
岁岁别过脸去,再不忍见着云初的下半身渐渐浸润在殷红的血泊中。
浓烈的血腥味传来,洛端的视线终究落到了那一抹刺眼的红色,他心里萌生的念头一闪而过,却再不敢去面对。
“云儿…云儿…”
云初已阖上眼,身子正一寸寸地变凉,任他如何叫唤都再没有反应。
洛端紧紧拥住云初,埋在她颈项间号啕大哭。
悲怆的泣声在整个大牢里回荡,岁岁呆立一旁,眼泪潸然而下。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个女子会执念如此之深,以这样的方式匆忙结束自己的生命,只为了让洛端记住她。
往后的很多年,不知洛端是否会想起这个女子唇畔含着笑,在他怀中渐渐冰冷?是否会想起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儿,化作了他脚下腥甜刺鼻的鲜血。
岁岁觉着心口似被人击了一掌,闷疼让她仿佛就要窒息。世间怎会有女子…以命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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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回去时,已是三更。
白泽还没睡下,正支着头,倚在榻椅上闭目养神。听见岁岁进屋的声响,他缓缓睁开眼,神色温和地看着她。
岁岁恹恹地说,“我回来了。”
今夜的雪着实地大,岁岁的鼻尖冻得通红,整个人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冰,大氅上的浮雪正在融化,消融的雪水滴在衣衫上,缓缓晕开。
白泽“嗯”了一声,用灵力为她除去寒意,待岁岁全身都暖和了,才为她脱去大氅。
“白泽,抱。”岁岁坐到白泽腿上,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脖颈处。
白泽顺势揽住她的腰,一手轻抚着她的背,轻声问道,“发生何事了?”
“云初死了。”
“嗯,怎么死的?”
“她当着我们的面,撞了牢房的柱子。”
岁岁想起云初在她面前缓缓倒下的一幕,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直面死亡,当时只觉心口郁结,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久久挥散不去。
“一尸两命,她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洛端永远记住她。”
白泽沉默一瞬,淡淡地问,“云初怀孕了?”
“前几日我去看她,她就告诉过我,还说这孩子没有福份,不该来。”
“洛端知道吗?”
“今日刚知道。这几日我一直很矛盾,迟迟不敢告诉他。我怕他知道了,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岁岁能听到白泽深深吸了口气,停滞一瞬后,白泽又问,“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难道你会饶她不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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