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赢想问她,是不是戏法。
可这宫里,有谁会教她戏法?
甚至,她都不曾见过民间的东西。
妖……
姬赢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巨大的恐惧。
可当听见有脚步声渐近,他几乎是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绚丽的烟花被合在二人的掌心之中。
起初的冰凉,到渐渐的温热。
来人看见这副场景,不由得一愣,赶紧低下头道:“虞王想明日为殿下引荐几位世子,不知殿下明日正午可有时间出门?”
而后小心翼翼抬起头来,观察这二人的目光。
姬赢这也才意识到不妥,将毫无察觉的女孩儿拉起来,留下一个可字,就带着她离开。
可越是慌乱,他越能察觉手中所握之物有多柔软。
他急忙停下,回头。
看到的,不是从前无知的婴孩,却是渐渐长大的少女,长眉连娟,微睇绵藐……
他霎时触电般松开手,面对她不解的目光,喉头堵得厉害。
最后只有干巴巴一句,别让任何人知道,便逃似得离开。
姬赢一夜无眠,手中依旧残存是那点温热,烧得他口舌干燥。
直到天快亮时,他久违得想起很小时所做的一个梦,梦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围绕,说他生来就是为了一个人,他心甘情愿为她而生为她而死,他的一切苦难都只来源于那个人,而那人,是他的仇人之子。
他将这梦告诉母亲,母亲告诉他这是梦而已,可目光充满悲悯,不久之后,她就渐渐衰亡。
后来父亲临终前,亦流泪,我可怜的儿,何苦选中你?
所以那时,他恨,恨那个从乔氏腹中爬出来的孩子。
可这些年,他又挣扎着为她活,要她活,她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就能活到现在……
不公平!
她就像只蛆虫,吸食他的幸福!他的血肉!他的欢乐!
天命还是妖术让他因为她的靠近欣喜,那他本人呢?
他自己就不重要了吗?
姬赢恨得心血翻涌,等到天亮,他浑浑噩噩走出屋子。
她又像平常一样站在院子里晒太阳,笑着看他,同他打招呼。
看见他,就会想起来往事不堪。
还是眼不见为净,姬赢冷着脸走了。
甚至接连许多日,他都捡着她未起时出门,入眠时归来。
虞衡倒是把他这副忙碌样看在眼里。
如此积极结交臣子,是为了将来回到京畿能第一时间掌握朝局?
还怪有野心。
虞衡顺水推舟一把,时常上门约姬赢养大的妹妹出去走走。
只是那孩子依旧不理他,每次都是自己在院子里对着一片花瓣吹着气玩半天。
他来,姬赢也许知道也许不知,甚至难得碰到过一次。
却从未阻止过。
想来也是想过将来把妹妹送给他,笼络他这虞国继承人。
想到此处,他就心口舒畅,比他高贵的,如今讨好他,他想要的,脱手可得。
夜深的时候,突然下起雨来。
姬赢近来酒喝得太多,胃烧得厉害,起来喝水时,才发现壶里一滴水都没有。
叫了人来添,没想开门的竟然是他近来最不愿看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姬赢一见她,心火翻涌就得厉害。
那人听出来他声音里的烦躁,脚步略顿了下,还是立刻把怀里的东西加到水杯里,捧到姬赢面前。
是杯水。
她怀里抱着的,是水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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