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妻主,大概意思都看完了,只是有些字不认识。”
“话本子讲得什么?”
“是…官员与其正夫的…爱情佳话。”砚安感觉口干舌燥,不自觉压着话本子上面的一处折痕。
“阿安讲给我听听。”
砚安愣了愣,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内容大概复述给岑漪。
片刻,砚安语毕,也不敢抬头看岑漪,只是手指无意识地紧捏着书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神情间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恹恹之色。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沉重。
砚安觉得,那话本子里的李氏,换个角度来看,就是他自己。
他阴差阳错被岑漪收用,接回府里又住正房受着正夫的待遇。
他深知,这份恩宠如同镜花水月,稍纵即逝。
那李氏被厌弃自裁的结局,也未必不是他未来的结局。
他住正房已经是天大的逾矩,住在正房里的每一刻,都像是偷来的时光。
若妻主以后娶了夫郎,他会是正夫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且砚安又很难怀孕,在府中无法诞下子嗣,无子傍身,就如同无根之木,毫无立锥之地。
砚安被自己的思绪笼罩,都没注意到岑漪已经走到他身边,肩膀被岑漪触碰,他才哆嗦一下,抬头去看。
岑漪没想到随手递给砚安的话本子,会莫名其妙影射到砚安身上。
瞧砚安落寞的样子,岑漪便知道,那文中的李氏,定然让砚安联想到了自己,开始不安恐惧。
“想到什么了?”岑漪自砚安身后环住他,微微扳了砚安的肩膀,有些半强制地让他靠在她怀里。
砚安下意识摇摇头,去看岑漪的表情,却见岑漪神色淡淡的,正等着他回答的模样。
“恩…”砚安犹豫片刻,才谨慎地开口。
“妻主觉得话本子里,李氏如何?”
“是一个好男子,可惜所托非人。”
“妻主可认为李氏勾引那官员,破坏官员与正夫的感情?”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若答了是,那便是默认把砚安放在李氏的位置上,若说不是,那正夫想把妻主的心思夺回来,又有什么错处。
岑漪沉默片刻,用手细细摸索着砚安的脸颊。
“李氏和官员的正夫,都没有错,错的是那官员。”
砚安一愣,从没想过岑漪会这么回答。
“妻主为何这么说?”
“她将再嫁的李氏接入府中,百般抬举,若本身想迎娶世家公子,就应该料到她成亲后会发生的事情,不应该将李氏放在这么一个烈火烘烤的位置,毕竟没有一个正夫,会容忍这么一个男子存在。”
岑漪说着,感觉怀中的砚安身体僵硬,显然是把岑漪的话听进去了。
“她既没有做好身边只留李氏的觉悟,也没做好迎娶其他公子,平衡后宅的措施。李氏、正夫,可以说都被这个官员辜负。”
岑漪拿起话本子,随手将那话本子远远丢开。
“男子被困于后宅,每日重心都在妻主身上,这官员在后宅中无所作为,任由后宅争斗倾轧。
冷落李氏,表面上看是想平息后宅中的纷乱,可实际上,不过是享受两个男子为其争斗罢了。
换句话说,这后宅的一切争斗,都是由这官员暗中操纵。
李氏以及那个咄咄相逼的正夫,其实都是被官员操纵的对象。
话本子将这一状况美化,拉出一个李氏让大家咒骂,也不想想,当初给了各种好处、给了万般抬举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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