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郑小发提着个茶壶一脸殷勤从楼上跑下来,郑大发板着个脸对着一旁的黄逵和李月白道:“木先生……你们看看。这小子像是什么话嘛?为了个勾栏女子就能如此殷勤,家里边也不见得他这么勤快过?”
郑小发则看着李月白脸红的越发厉害。不单单是因为见到这位面容好看的先生有些手足无措。还有种小时候见私塾先生的害怕……
“走!回家去!”
郑大发走到郑小发拉起他的手就要离开这里。
后者却像是一头倔驴,呆在原地愣是不肯移动一步。郑大发见状抬手就要打在自己儿子脸上。
李月白则开口阻止他道:“算了,老哥。小发喜欢待在这里,就让他待在这里好了。”
“什么?木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郑大发摇起了脑袋。他请李月白过来是希望她带儿子走,可不是要儿子留在这里。
郑小发听到李月白的话道:“先生,你理解我?”
“可以理解。你喜欢那位绿婉儿姑娘对不对?”李月白一言说中了少年的心声。
后者红脸点了点头。
“那她让你去换热茶,你便去吧。”
李月白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去。
郑大发老眼中显出不解看向了李月白,李月白则向他笑笑道:“我自有分寸。”
在郑小发离开后,李月白又对着黄逵道:“走,胖子,我们去会会这个绿婉儿姑娘。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人。”
黄逵嬉笑一声点了点头。
楼阁上面,绿婉儿和一众公子哥见到阁楼上又有人上来,没有过多在意。直到他们看到李月白后,尤其是看到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子上来大感惊讶。
一众公子哥们开始接头交耳:
“这姑娘是谁啊?怎么我没见过啊?”
“是笙歌楼新来的姑娘吗?看着好像又不像。”
“管她是不是呢。反正论容貌她是比绿婉儿姑娘要漂亮许多的。”
“确实比绿婉儿姑娘漂亮。”
……
听到有人夸赞李月白容貌漂亮,楼阁上绿衣姑娘的秀眸中闪过许许不悦。但是长久以来的修养让她脸上带着温婉笑意对李月白道:“这位妹妹是?”
不同于其他地方。笙歌楼中,姐姐妹妹这个叫法自是大有一番含义。我叫你一声妹妹就意味着,我在笙歌楼地位是比你要高的。
李月白曾经出身红楼,虽不知道笙歌楼的规矩,但大概也能猜得到她这一声妹妹不怀好意。
她没有过多理会,而是“哐当”两声将挂在腰间的剑给拍在桌子上,自顾自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
她身上二剑诛杀过不少妖邪,自带煞气……
对绿婉儿和一众公子哥来讲,李月白往那里一坐之后,扑面而来就有一股厚重的压迫感。
这也让几位公子哥对李月白的身份越发好奇起来。
李月白一边喝茶,一边又抓起放在桌子上的骰子道:“能算我一个吗?”
不等东道主的绿婉儿开口,几位公子哥道:“自然可以。可以,可以……”
他们倒是巴不得李月白能留在这里。
绿婉儿心有不忿,但因为几位公子哥金主都发话让李月白留下了,她又能说什么呢?
随后,李月白便同绿婉儿一众人耍起骰子对赌了起来。只是接连几场下来,却是李月白一直都在赢。很快,几位公子哥身上的银子便都输光了。
便是绿婉儿自己也搭进去几百银子。
几位公子哥哭丧着脸喃喃自语道:
“这……再输怕是我们这一身一副都要衣服在这里了?”
“今天这运气怎么突然就不好了?”
“确实,运气突然就差了。”
黄逵在旁边搓着手,作出一副手痒的模样却是笑而不语。
这几场对赌下来,其实根本就无关什么运气的说法。你们一群普通人,跟一个炼气士对赌能赢才怪了?
公子哥中有几位输得起也有气度,对着李月白拱手一笑后起身离去了。只有一位谭性公子嚷嚷着道:“这对赌不公平。把钱给我……我要重来。”
说着的同时,又给身边的仆从递给一个眼神。
仆从马上走到李月白身边低道:“我们少爷是从五品……”
“那我不介意去你们谭家调查调查有没有我们违规的东西。”
李月白直接拿出神灼卫的铜字牌给那仆从看了一眼。
仆从面色一变走回到自家少爷身边贴着他耳朵说了起来。那位谭性公子二话没说,起身向李月白行了一礼后转身就准备离去。
最近神灼卫在京城风头很胜,一个铜字牌的神灼卫含金量比他爹从五品的官要高一些。
眼见这一幕。
绿婉儿再看向李月白眼中变了脸色。在红楼场中混迹久了,她多少还是锻炼出了眼力见的。知道李月白身份不简单。再同李月白说话时,言语客气了不少。
不一会儿时间,重新提着烧开水的茶壶的郑小发回来了。
李月白叫他过来,指着绿婉儿道:“你真的喜欢绿姑娘?”
少年盯着绿婉儿在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
李月白则拿起刚刚赌来的银子,对郑小发道:“你跟绿姑娘赌上一场。如果你赢了,这些钱够给她赎身了。如果你输了,你就算欠这位绿姑娘这么多银子?”
说着,李月白又看向绿婉儿道:“绿姑娘。你要不要赌,我不强求。如果不赌,就请把有些话对郑小兄弟说清楚,省得他成天惦记你。”
话都挑明到这个份上了。绿婉儿明白,李月白是要她给郑小发一个具体回答,到底是把他当工具人,还是她真对这少年有意思。
但对绿婉儿来说,其实两种心思都有。她喜欢这少年简单的淳朴,但也嫌弃他一副土里土气的模样。
不过最终她点了头。
李月白则将三枚骰子交给了郑小发道:“投吧。如果投出都是大,算你赢。如果不是,你便输……以后你一辈子都卖身为奴在这里。”
在一旁观看了许久的黄逵似乎有些理解李月白的做法了,对她传音道:“木老大,这郑家小子把骰子扔出去,你帮他还是不帮。”
李月白用神念回道:“不帮。他要是觉得这骰子该扔,他就扔吧……”
郑小发在拿到三枚骰子后,初时显得兴奋,但看着上了年纪、两鬓斑白缺了门牙的郑大发,他心情显得沉重。
其实刚刚他去烧水的时候,李月白也刻意叮嘱了一句,让他烧水有空闲的时候也把目光可以多往楼上放放。
然后他就注意到,这位绿婉儿姑娘在碰到那些花钱的公子哥时会笑得特别开心,而在遇到吝啬一些公子的时候则会一脸嫌弃。这个模样的她,他平时真的不曾多去注意过。
“算了。不赌了。我老爹就我一个儿子,虽说我走了,还有个妹妹帮着照应帮衬,但总归我心里不是滋味。”
郑小发不知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骰子,主动要求和郑大发回家。或者说,他也实在赌不起,这一赌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后果他无法承受。
见着郑小发对自己不再感兴趣,绿婉儿心中感到了一丝失落。
李月白则对着她道:“姑娘更喜欢做笼中的金丝雀。而郑小发是路边的麻雀,以前他喜欢金丝雀……但先生他明白和金丝雀在一起,势必也就要把自己也关进去。”
……
话罢,李月白几人离去了。
回去的当天,郑大发带着郑小发酬谢了李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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