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谁都不能够拒绝放纵的夜晚,即便是鹿溪,也跟着乔娇喝了不少酒,当我来到她们身边的时候,乔娇已经喝到八分醉,鹿溪也放开了,她被任然和秃林他们围着,正在玩着上次演唱会之前,我教他们的喝酒游戏;至于一直和鹿溪形影不离的秦敏红,她真的是个特别喜欢交际的人,此刻就在王局长和常天明那边,一边喝酒,一边兴高采烈地说着些什么,看样子比乔娇还要更醉一分。
对我来说,这当然是一件好事,她彻底醉倒了,我和鹿溪才有更多的相处空间,可是面对着兴致正浓的众人,我该怎么把她带走呢?
酒量就是我最大的优势,我索性一屁股坐在了众人的中间,拿起酒瓶,也加入了游戏的行列,并换了一个节奏更快的游戏,两轮之后,便将我熟知的这一群人喝的是歪七扭八,特别是任然和乔娇,两个人靠在一起,醉眼迷离,说着生活的琐碎,也抱怨着我的不是,可最后,又一起把祝福给了我,她们说我一定能在这里做出一番事业,特别是任然,第一次明确表示,我离开青岛是对的,因为她在这个舞台上看到了我的才华和能力,这是一份让她都感到激动的事业,因为这个景区和我一样,都在各自救赎,各自乘风破浪,而风和海水,则是一种洗礼,洗掉我们的过去,洗掉我们的痛苦,最后以崭新的姿态,在小城的旅游经济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任然是真的喝多了,连播音腔都用上了,我因此而有些尴尬,在我心中,她并不是一个会
轻易失态的女人,她一向是含蓄的,可仔细想想,她把我比作大南沟景区也没有错,在小城没有盛行旅游经济之前,它是小城最好的一个景区,后来却又倒在了市场化的浪潮中;想想我的过去,想想我的家庭变故,我们的轨迹真是重叠的,虽然我们是一人一物,不适宜类比,可是能在这座城市相遇,并共同承担了复兴的使命,就是一种莫大的缘分。
于是,我也放下了心里的尴尬,重重对着任然点了点头,并在她耳边说道:“然姐,如果我的设想能够成功实施,景区里面肯定会有不少民宿工程,如果你在青岛做的不开心的话,就带着小光他们来这里吧,我一定把最好的工程留给你。”
我说的委婉,但任然一定能听懂,所谓在青岛做的不开心,是因为她一直依附着林胜恩接工程,可她明明已经厌倦了这段夫妻关系,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心里一定也很矛盾,矛盾就是不开心的源泉,如果我能代替林胜恩,在事业上助她一臂之力,她也就不用如此矛盾和痛苦了。
任然笑了笑,却对我说道:“看到你身上有这样的变化,我真的是挺开心的……不过,我暂时离不开青岛,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旅游小镇的项目吗?……那边已经确定要把这个项目给我做了……我请我的朋友做了评估,这个项目如果做的好的话,我不会少赚钱……等赚够钱了……”
任然停了下来,她看着我,在一阵沉吟之后,才又开口说道:“等赚够钱了,我想带着我爸妈移民到国外,对
我来说,只有远离了痛苦的根源,我的人生才能真的重新开始。”
我陷入到了沉默中,沉默是因为我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将青岛等同于任然了,如果连她也选择离开了青岛,会带走我对青岛这座城市的归属感,因为在青岛,只有她发自内心的把我当做亲人去看待。
就在我沉默的时候,任然又转而对身边的鹿溪说道:“小鹿,你明天不是要早起回北京嘛,赶紧让韩潮送你回酒店休息吧。”
这就是任然,永远知道我在想什么,需要什么,可是在鹿溪起身,即将要和我离开的时候,我心里却莫名不是滋味,因为任然同样是千里迢迢为我而来,我却没有好好陪她,甚至没有单独陪她吃一顿饭。
……
我没有让常余利的朋友开车将我们送到鹿溪住的酒店,在我们路过我和鹿溪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公交站台,我就让他把我们放了下来,我觉得这是一个聊天的好地方,因为很安静,尤其在深夜的时候。
习惯性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之后,我向坐在我身边的鹿溪问道:“鹿姐,今天晚上没喝多吧?”
鹿溪将手背放在自己的脸上,也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对我说道:“好像喝多了,但是挺开心的。”
说完,她便转头看着我,她的眼神有些迷离,迷离中带着些许笑意,仿佛是在赞许这个夜晚,以及这样一段经历;我的心情因此而有了波动,继而转为冲动,可这种冲动却与占有无关,我反而想把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词语送给她,比如秋月春风,比如昆
山片玉,比如花好月圆……
这些都是我在她迷离的眼神中看到的,时而温暖,时而壮阔,时而瑰奇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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