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自我认知混淆的问题,”通天晓认真地说道,“救护车是塞伯坦最好的医生,更是我们最值得信赖的战友。回到铁堡,我会带你去找他,他一定能帮你解决这个困扰。”
白虹心中暗自窃喜。虽然这人仍旧无法接受他的真实身份,但是,能给予这份信任,对他而言,是成功突破通天晓心中重重防线的第一步。
在这位身份重任的战斗指挥官心目中,他终于从一个需要高度警惕的敌方间谍,逐渐转变为一个值得怜悯和信任的“来自敌方的孩子”。这心理上的距离感,如同冰封的河面,正被他小心翼翼地用温暖的气息融化,一步一步拉近。
然而,他知道,一名战士的警惕之心,如同深埋地下的根茎,坚韧不拔。这距离的拉近,不能由他主导,而需要他巧妙地利用每一个细节,吸引通天晓主动打破心理防线的壁垒。刚刚通天晓在他身边坐下时,明明带着八分的警惕,可当他表现出意外、局促和紧张不安,让通天晓认为局势仍旧由自己掌控,这八分的警惕就只剩了五分。
铺垫了这么多,接下来,他决定采取更加激进的策略,彻底打破通天晓心中的防御壁垒。
白虹露出一个又想哭又想笑的表情。他光学镜中那一圈浅蓝在慢慢闪烁,似乎在诉说着一肚子的委屈。“我是你从看守所里捞出来的,归你管,理所当然。‘监护人’,‘监管人’,无所谓!意思差不多。”
他仍旧是斜靠在椅子里,可此时那刚刚看来还闲散慵懒的姿势,现在却显得颓唐。
白虹就这样带着一身挫败感,强撑着一脸愤愤不平地强调:“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的一切选择都出自本心,并不存在任何别人的思想影响。所以,我没病!不需要看医生!”
通天晓继续尝试劝说:“他治好过无数的疑难杂症……”
可没等他说完,白虹就像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再也受不了委屈一样,一脸倔强地愤然起身,椅子随着他的动作倒在地上,椅子腿刮到了他的小腿。他不耐烦地向无人的方向随便一踢,那把沉重华丽的合金椅子沿着光滑的地板重重地撞到了墙壁上。
白虹焦躁地双臂紧紧抱着点心盒子,委屈地看着通天晓,指尖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继而,他极其克制地把盒子往会议长桌上重重一按,俊目含怒地瞪着面前这个顽固的大卡车,再次提醒:“我,没病!”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绪。
微微皱起钢眉,通天晓看到那双燃烧着愤怒和委屈的莹白色光学镜,里面那圈浅淡的蓝色如同燃烧的异星域火焰,越发鲜艳夺目。“可是你……”
白虹的情绪表现得越发急迫,他手抓在空气里,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但什么也抓不住,只能徒劳地重复着一句话:“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没病!我没病,我没病,我没病!通天晓!我没病!”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眼神中透着一丝慌乱和恳求。
听到自己发出的嗓音,他在心中赞了一句:嗯,这个发声器在通过改变声线来体现情绪这方面实在是太好用了!
通天晓站起身,双手温和而有力地按住他的双肩,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和理解:“好了!我知道了。我是不是触动了某种程序,不小心把引风上将变成了一只复读机?”
“我……”
白虹张口结舌地望着通天晓,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古板的大卡车竟然会尝试用开玩笑的方式来主动缓和气氛,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了!他心中的委屈和愤懑在这一刻突然间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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