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政答道:“陛下,臣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若是他抗旨不遵则罢,若是他答应北上,必然会真心抗元的。再者,若是他阳奉阴违,届时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皇帝嗯的一声,道:“爱卿与朕想的一样,那如何让他听从朕的旨意?”
周秉政似乎有些为难,最终还是说道:“陛下,唯有利益!臣曾经听闻,苏圣平在苏北有一支军队,和定边军新军合伙做生意。陛下何不允诺苏圣平今后可以驻扎苏北,换取他此番尽心抗元!”
此时,皇帝的脸色早已变绿,道:“什么时候苏圣平在苏北都有一支军队了,还和定边军合伙做生意,他孙思源就是这么拿着朝廷的军饷,还跟反贼蝇营狗苟的!还有,内侍监那些狗才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报。你周秉政是干什么吃的,既然知道这事,为何不早早禀报?”
周秉政十分无奈啊,心想这事自己并不十分清楚,再者孙思源还跟自己打了招呼,道是定边军军饷不足,和苏圣平合伙做一点生意,赚一些钱用于编练新军。苏圣平做生意又实在是有一套,如果能通过他给定边军更好的待遇,怎么说也是于国有益的事情。
再者,苏圣平的理由是想在苏北接收北地逃民,到时送到南边编练成民团抗击海盗。当时苏圣平可还没有造反,是东南党的后起之秀,是打击海盗的名将,更是自己的学生,自己岂能拖他的后腿,谁能知道苏圣平顺势在苏北那边招兵买马练起军队,到苏圣平造反的时候,已经是尾大不掉之势,这事孙思源都不出手解决,自己这个兵部尚书岂会自讨没趣。
至于陛下您的内侍监,恐怕早就被孙思源、蒋子明给收买了,定边军其他一些大佬肯定也从中分润了好处,自然不会生事。赶紧解释道:“陛下,这事臣也是近来才知道,可还没来得及查证,就发生元人南侵之事,就拖了下来了。再者,蒋子明的战报上不是也说了,苏圣平的军队对他还是很有帮助的,这次守城最终还是靠国民军支援的虎蹲炮给予敌人致命一击。如今不是查处这件事的时候,还望陛下暂时隐忍。”
皇帝气狠狠的说道:“隐忍,隐忍,朝臣党争腐败要隐忍,定边军腐败无能要隐忍,苏圣平举旗造反要隐忍,什么都要让朕隐忍,那朕当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没等元人杀死朕,朕先被这些乱臣贼子气死。没等元人打下朕的江山,江山早就被乱臣贼子给卖光了!与其如此,这江山还不如让元人占去算了。”
周秉政赶紧跪了下去,急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罪该万死!”皇帝实在是气愤,又昏天黑地骂了一通,搞得周秉政只能跪在那里一直磕头。好在皇帝发火没多长时间,机灵的内侍早已去请了皇后过来。当皇后赶到大殿的时候,皇帝犹在那叫骂着,周秉政已经磕出血来了。皇后急匆匆进了大殿,皇帝见了之后方才停止叫骂。
皇后赶紧制止周秉政继续磕头,才对皇帝躬身道:“臣妾见过陛下,国事危急,陛下还请息怒,切勿气坏了身子!”
发了一会火,皇帝似乎好一些了,重重呼出口气,看到周秉政面前的一摊血迹,道:“周爱卿,你平身吧!朕知道你一心为国,兢兢业业操劳国事,此等忤逆之事也怪不得你!”皇后赶紧吩咐内侍扶周秉政下去,命人去叫太医过来给周秉政看伤。
周秉政退到偏殿,皇后这才来到皇帝身前,给他倒了一杯水,道:“陛下,这祖宗江山社稷都在您肩上挑着,您可得爱惜自己的身子。”
皇帝刚在喝水,听了皇后的话,把杯子往桌上一扔,道:“祖宗的江山社稷都要被那些乱臣贼子给卖光了……”
原本越朝恪守后宫不得干政的律条,皇帝一向不会跟皇后多说政事,皇后自己也时刻注意遵守这一体制。今天,皇帝也是气急,这才把阜阳城破的危险性,崔顺奇等一干定边军将领的无能,苏圣平和定边军的龌龊交易,如今还要依靠苏圣平等事一股脑的跟皇后说了底掉。
皇帝这么一倾诉,倒算是纾解了心中的怒气,没成想边上的皇后听到那个名字,心儿早已不在他的身上。
皇帝说完的时候,恰好周秉政进了大殿,经过简单的处理,他头上的伤并无大碍。皇帝见他进殿,十分无奈的开口道:“周爱卿,定边军与苏圣平的龌龊交易暂且不提。方才你所提三策,朕都准了。孙思源那边就由你去信,长江防线的事由兵部负责,至于苏圣平那边,朕这就下旨,如果他能真心抗元,朕就许他在苏北立足。”周秉政赶紧领命。
见皇帝气消,还要处理政事,皇后也赶紧告辞。回到后宫,想起方才皇帝所说之事,思来想去,终于提笔给泉州的王莹写信:莹莹吾妹……
周秉政的动作很快,孙思源那边只要写信去说明皇帝和朝堂的态度就可以。构筑长江防线之事,兵部上下也赶紧征调各处官军,务必确保元人无法打过长江,确保国朝还有划江而治的机会。至于苏圣平那边,则是亲自写了一封信和皇帝的旨意一起送往泉州,希望苏圣平能以大义为重,和朝廷一起抗击元人南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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