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教堂以后,祝响独自守在集体宿舍外面的风雨连廊里,他双手抱胸背靠廊下立柱,静候太阳垂落。
而包勇则是先去找孩子们嬉闹了一会儿,与他们相处甚是融洽,而后才来找到祝响,“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因为还不到时候。”祝响低眉垂目,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
“孩子们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多亏有神父他们悉心照料。”见祝响闻言没有反应,包勇便直截了当道,“为什么怀疑神父与此事有关?就因为他不吃不喝祈祷一整天,像是在赎罪?”
“只是因为我习惯怀疑别人而已。”
“我听过不少有关于你的传闻,在别人的口中,你可不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包勇做出一个与祝响相同的动作,背靠在另一根立柱上,与他相对而立,“至少,不是一个习惯先以恶看人的人。”
祝响闻言眼神稍有变化,“我倒希望我能早点学会这样做。”他回想起自己的第二次与第三次邮差任务,‘先以恶看人’是邮局给他上的第一堂课。
“我明白,我们身处暴力机构,身为执法者,‘先以恶看人’的确能为我们省下不少麻烦。我还明白,对于你的处境而言,对任何事与人都抱有警惕,才是保命之道。”包勇目光望向教堂的方向,“可是啊,这种简单轻松的做法,有时也容易伤了无辜者的心。”
“在你走后,我又和神父聊了聊关于周晦小时候的事情,你知道他最后说了什么吗?”
而祝响只是沉默不语,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
“他说,对任何人都能展露最热忱的笑容,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特别天赋。他只希望,哪怕命途坎坷,历过千难万险,现在的周晦…也别弄丢了这种天赋。”
听闻此言,祝响显得更为沉默。
“此情此言,不似作伪,可你还是没有全然信他。”
祝响目光闪动,“倘若人类的记忆不再可靠,我们又该如何信任彼此呢?”
“是吗?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吧!”包勇双眼微眯,尖锐地提出道,“不信与不满是两码事,在我看来,你对神父不满更多的是因为你的偏见!”
“哦?”祝响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何解?”
“准确的说,你不是对神父本人不满,而是对他的行为不满!”包勇目光如炬,双目炯炯直视祝响道,“你是对他向神明祈祷的这种行为不满,是因为你觉得他这样很懦弱吗?”
“我只是认为这种行为毫无意义。”
“那就是你对神明本身心怀不满!”三言两语间,包勇就已洞悉其本质,“我猜,是因为‘神明’和‘你的身世’这两个关键词联系到一起,你才如此焦躁不安。或许,就连你自己都不清楚,这种焦躁与不安究竟是从何而来,所以你才会更为烦躁,甚至都不经意间将这种情绪外放表露出来,溢于言表!”
“呵,不愧是警校出身的,真是洞若观火啊。”祝响轻笑一声,与他平静对视,“但你猜错了一点!”
“这与我的身世无关,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神明这个字眼。”祝响随后道出其中缘由,“若是把一切希望都寄托于神明身上,那岂不是证明人类自己已然一败涂地了吗!”
“这话说的,就像你笃信神明一定真的存在于世一样。”包勇嘴角勾起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
祝响再次回到低眉垂目的状态,夕阳的余晖挥洒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不管神明是否真的存在于世,人类的世界,都要靠人类自己的双手守护!”
“这句话,王法队长也曾说过呢。”包勇同样恢复到一脸轻松恣意的模样,他把重点放回到任务本身,“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祝响稍稍侧颜,望向天边坠落的夕阳,“我就守在外面,你和孩子们待在一起,静候午夜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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