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都来!都随我来!”
阴萝弯着俏甜笑唇,吻上那枚创世钥筏,却在抬眼之际,骤然森寒变脸,耳根处显出细微的青筋血痕,连同全身血液,都在兴奋颤栗。
“新天创世已至,良辰吉时也到,诸君,当随我,恭送我兄!”
该定战局了!战旗也该插了!
任何挡在她前的,都该灰飞烟灭!
“新天,新荒第六代修真大世,月府素曜太阴皇君,郑阴萝,历年轮三千九百三十七,修万法,破万劫,登鼎万界!”
阴萝抬手勾掉了那根银翡翠紫砂的颈带,让它随风飞去,露出颈心印出的那一枚天厄罪印,这种弑杀天道的猩红罪恶,终生难赎。
可那又怎样?
她冷翠蛇瞳也在瞬息
染成深浓血池,分明是一尊无情无欲的法身至尊像,却令人情不自禁生出爱恋思慕的念头。
阴萝功行运转,在开天之外,又绽出一片爱神极乐禅天,将众生对她的爱恨,崇敬,追随等种种心境,都调到极致,而她放眼望去,从她裙腰之下,缠绕着无数深红浅红的情丝。
“今日,我请鸿钧入灭,如来不渡,圣者闭目!请天道——赴死!!!”
她掷下一句石破天惊,竟是要这众生万相,随她弑天!
“疯了,疯了,这郑,这新天疯了!”
饶是原道大母魔碑罪业滔天,都被郑阴萝这一手弑天邀约吓疯了,这可不是那什么人间王朝帝王,随便喊一句送我父驾崩就可以改朝换代的,那是真正的至高天道!要是杀不死祂的天道尊位,他们万界都得玩完!
但就在这一刹,那不死圣树下的凤凰啼唳九天,少年天神亦是扬颈厉喝。
“请鸿钧入灭,如来不渡,圣者闭目!请天道!为我太阴赴死!!!”
兄长天猛然抬眼。
而赤无伤毫不避讳与祂对视,敢咒杀我小冤家,就算是亲兄长也不能容忍!
魔碑还没来得及阻止,白衣魔种率领千万魔臣,他手持诛灭诀,紫唇同样吐出大逆不道之语,“鸿钧入灭,如来不渡,圣者闭目,请天道为我新天赴死!”
她登天之日,我愿做她踏脚石,送她再高一程!
容雪诗瞟了眼情敌,折扇也利落一收,他更平静,平静得就像是刚敲了一把木鱼,释放了自己的无边妖海。大约是有了高僧的记忆,他的声嗓都是很缓很静的,如同潺潺流泉,“如来已不渡,天道还请赴死!”
佛地的天佛梦春羽听到容雪诗这边的动静,简直要心死了,“那狐狸果真是个养不熟的,都皈依了六次,他还想抛弃我这个老师父,跟新天私奔不成?!”
月宫之上同样飘下一道缥缈仙音,那是最接近天道的第一道,祂说——
“新天已至,请旧天赴死。”
就连天道早已叛变的第一兵器,兵主狱血魔神郑夙,他摘下鹿头骨面具,亦是清淡地说,“我新天已称世,请天道赴死!”
“天道……既用神女献祭愚弄我等……”
而在万千生灵中,起先那一道声音是很微弱的。
“我等纵是萤光之末……也敢奋力一搏,杀出血路!”
他们越说越坚定。
数声,百声,千声,万声,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烈,直至掀起狂浪声势!
“旧天既无能,我等更需自救——”
生灵惊颤,痛楚,畏惧,反复纠结,但走到在那深渊之前,仍旧掷出那一句。
“就请鸿钧入灭,如来不渡,圣者闭目!”
“请新天降临,请旧天……赴死!!!”
“新!天!降!临!”
“旧!天!赴!死!”
嘭!嘭!嘭!
人间王朝,仙道高台,鬼途寒泉
,瑶池神道,众华佛殿,无数信仰纷纷动荡,天道的万座耀耀日轮疯狂爆裂,如同万座太阳在同时死去,那一场面震撼着众生。
而当圣境净土被强行剥夺,祂亦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永恒的冰冷黑暗中。
“……怎会?我……怎会?我竟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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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萝都不用回头,暴喊了一声。
“蠢鸟!滚过来!”
赤无伤伸长脖子,脑袋就垮在阴萝的肩膀,“欸!鸟滚来了,你要鸟干什么啊?”
她扬手,就将这一轮炎炎日晷凝成小火轮,硬塞他嘴里。
“喏。给你聘礼。”
赤无伤:“……咕?”
奔晷在他嘴里爆开赤红沸海,把他吓了一跳。
赤无伤纵有寂灭神国庇佑,仍是烫得受不了,就要吐出去,被阴萝幽幽堵了一句,“聘礼喔,吐出来就不做数了。”
少年凤皇:“!!!”
他连忙闭嘴,舌头卷着日轮,还用手捂住,嘴里含含糊糊,“郑,萝萝,吃你哥的权柄,不,不太好吧?我,不用聘礼,也,也跟你走的。”
“要你吃你就吃,不许废话!”
“……嗷!”
郑萝萝好凶!
但小爷还是超爱!
旧天兄长经过众生请愿赴死这一劫之后,气息奄奄,嘴角带着一点讥讽,“阴神姬,强吞日权,你这是送他去死,咳咳。”
赤无伤气势汹汹瞪祂,“你,坏玩意儿,休想,休想挑拨,嗷嗷,好烫,小爷,愿意,为她,嗷,真的好烫好痛,郑阴萝,小爷舌头,要,要烂化掉了!”
“那就咽下去!”
赤无伤还想缓一缓呢,被她勾着颈,按脸亲了,阴萝那舌尖狠狠一顶,就将奔晷日权顶入他的喉关。
“唔……唔啊!好烫!”
赤无伤只得抓紧阴萝,她舌尖冰冰凉凉的,缓解了他的部分不适,还没等他吮两口呢,就被她推开,少年天神刚尝到甜头,哪里肯松,又攀着阴萝的肩颈亲过去,不给亲嘴,他就亲脸,亲耳,亲颈,阴萝推不开,也就懒得管他。
她褫夺了天道的日权之后,对方庞大
的愿力消失,跌落众生供奉的高台。
再也不是她的威胁。
此时旧天隐隐察觉她的意图,“双圣同生共死咒……原来你不打算解,而是转移。”祂气息败落,同样诛心,“阴神姬,你确定,你选的这只多毛鸟,不会像兵魔神曾经背叛我那样,背叛你吗?”
?
说他多毛鸟也就忍了,这大舅哥坏得很,还敢泼鸟污水!
鸟都要气死了,指着祂。
“郑,郑阴萝……扇,扇烂祂的嘴!”
旧天嘴角一歪,那很少显露的阴暗性情竟跟阴萝如出一辙的恶劣。
“对了,阴神姬,还未问你,这是我的第几位好妹夫呢?四五六?还是七八九?噢?是十一十二十三吧?”
少年凤皇:“???”
啊啊啊小爷我要杀了这可恶的大舅哥!!!
当新天阴萝将这片旧天软禁了起来,赤无伤吞噬的日权奔晷正到胸心,他痛得神魂俱裂,汗珠不断滴落,浸透了那一身的桐花红服,本能的求生促使他伸出食指,抠向喉咙,想要将一枚炎热日轮挖出来。
可又想到这是郑阴萝给他的聘礼,他硬生生掰断了那食指,利用痛意来惊醒自己!
他又哭又干呕,双耳嗡然轰鸣着,痛得难以呼吸,喘息里都沸着猩红的风,喊得声都哑了。
“郑阴萝!不行的!——小爷好痛!”
“该死!是真的好痛啊啊啊!!!”
日轮每炙热一轮,他就跟死了一场似的。
五脏六腑,神国周天,都被这无上的火炎灼烧,筋脉被烧得爆裂断开!赤无伤全身渗出神血,痛到无法站立,单腿折了下去,双掌撑着这大战过后的荆棘之地,他紧紧握拳,胸膛起伏,呼哧呼哧着,艰难喘着呼吸。
偏他头顶那个声音娇甜可恶得很,“喔?是吗?撑不了那你就死好啦!废物鸟鸟,喂你吃个饭都能噎着!”
……?
她还骂我?!
小爷哪里废物啦,在光阴长河里暴走了二十万年,精血都快烧光了,刚回来气都没喘匀一口,还得给她在血天鏖战一场,她这就翻脸不认鸟了?
少年天神双臂爆筋撑着,余光瞟见那一枚霞红的裙远去,那股委屈与酸涩也轰然爆发。
“你!混蛋!不准走!小爷不准你走呜呜!”
少年天神暴起两边坚实的肩胛骨,双掌就如火鞭镣铐那般,恶狠狠铐住了那两只脚踝,将她拽到自己的腰马下。
赤无伤紧紧抓着她的手,摸向自己的颈根,他气得嘶吼,“你摸摸!你摸摸这小辫尾巴!它都烧得这么短了!小爷都快要死了,你还抛弃小爷,你简直,你简直不是个人!”
阴萝无赖,“本来就不是人嘛。”
她还捻了捻那颈后的小辫尾巴,噘了噘嘴,“好刺手,不好玩儿。”
“……”
气死鸟了!气死鸟了!气死鸟了!
他这都是为了哪个冤孽啊?
赤无伤撑开双肘,顶起自己脑袋之际,双掌也是热烘烘捧起阴萝的脸,掌心往中间凶狠一拢,拇指抵住她鼻翼两侧,挤出一张红润的小鸡嘴儿,他再贴面恶狠狠亲下去。
“再骂我的小辫尾巴,小爷我亲死你!亲死你听见了没?活活亲死!郑萝萝你怕不怕?”
这情天凤皇血唇里仿佛含着一轮焰火太阳,在这战场还未消退的浓烈腥气里,暴烈又至死不渝地吻着她。
倏忽,阴萝舌尖舔到了一点咸涩,夹带着凤凰桐花独有的清新血腥气。
少年天神紧闭着那两扇漆黑浓厚的眼睫,那泪珠却透明炙热的,不停地,大颗大颗地,滴滴答答砸在她的脸颊,又滑流到她的颈心两侧,像是在她颈前筑了一片海。
“唉呀,湿啦,湿啦。”阴萝没心没肺,还逗弄他,“我们的小长夜吉当当又哭啦,好没出息,羞羞喔。”
她还扒了扒鬼脸。
“——郑!阴!萝!你!闭!嘴!”
这又给好面子的小凤皇给活生生气清醒了。
他又哭又笑又气又恼,偏拿她没办法,“你,你知道,小爷见到你那帝棺尸身那一刻,我有多害怕,我怕你,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那我,我怎么办呀?你,你不是最聪明的,你怎么能让别人弄你!”
唉呀!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要是小爷的小辫辫烧完了,都见不到你,救不到你,找不到你,那,那我做鬼都不舒服的!”
唉呀!他想说的更不是这个啊!
赤无伤干脆破罐子破摔,把这小冤家搂紧怀里,仿佛疼痛都减轻了不少,“你知道的,小爷是你的跟屁虫啊,小时候我们睡一张床,那死了我们也得睡一块儿,你不能突然丢下我,也不能突然松我的手!”
阴萝挑眉,“你这还赖我啦?”
“就赖!就赖!”
他气势汹汹咬住她的耳垂,又不舍得咬疼,只能泄恨般,将那一圈儿的俏乖乖狸毛都舔得湿透。
惊雷暴雨过后,血红淋漓的天廓正爽朗放晴。
而热风赤红,卷起了少年天神腰间紧系的那一卷披风嫁纱,将他们都呼哧挟裹进去。阴萝刚想掀开,被少年天神掐住了腕心,殷红嫁纱盖过头顶的瞬间,她被粗厚的掌心捂住了口鼻。
朦胧暧昧的光影里,少年凤皇那泪光闪闪的双眸陡然变得炽红,深暗。
他跟她热酣酣地咬蜜耳。
“郑阴萝,情贞小尾巴,短得不好看……你让它再长出来,长长地长出来,盖到小爷的小翘臀,盖到小腿肚子,绕着脚踝好几圈,那才威风呢,别的凤凰有的,小爷也想要,比他们更长,更漂亮,好不好?”
她没说话,他捧着她,又使劲磨她,用哼哼的鼻音,用软软的气音。
“好不好嘛?郑阴萝?好不好嘛?郑萝萝?嗯?”
阴萝张开双臂,搂住了少年天神那结实的、淡蜜蜡金色的修挺颈根,这长夜神国的凤凰的圣躯就如他的本真生命那样,仿佛永
远对她充沛,永远对她炽热,那迸发的情欲从他那饱满蜜红的胸垒一直燃烧到她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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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后的凤凰长羽如同漆黑华美的丝瀑,透着暗紫光泽,轻盈又柔软将她包裹起来。
阴萝偏头看她的手指,不仅交扣着少年天神那蜜金色的硬骨长指,还交缠着一根根深紫色凤凰长翎,它同样跟着主人紧绷,颤动,陷入海啸山崩般的情热里无法自拔,崩落之际,它们还一起抓紧了她。
又像千千万万轮太阳同时坠落。
那一头美俊修长的太漠凤凰伴在她的身侧,轻轻啼鸣,直至嘶哑无声。
从他颈后密密簇簇挨着的情贞小辫得到爱意的滋养,欢快又热烈地生长。
情意最浓烈之际,赤无伤完成了对日权的吞噬。
阴萝从创世神国出来,她的玫瑰铃花裙早被炽火焚烧殆尽,于是她重新换了一套更为稠丽光滑的桃纹蝎子裙,双耳小挂着两枚清冷剔透的玉龙珠串,极浓与极淡冲击着,魄色更为强烈。
转头,就撞上一具蓬勃健壮的身躯,赤无伤揽住她的背,曲下长腿,从唇里吐出了那一枚辉煌灿烂的奔晷,没有落下他的神印,反而用那血气盎然的烈唇叼起来。
低头,冲她唇边得意递了递。
竟是又毫不犹豫,将凝练完毕的日权交给她。
更将他的命,一同交付。
等阴萝吞了日权,膝下就多了一座煌煌赤影。
她低头看着这头美俊挺拔的凤凰明圣神王,“蠢鸟,又干什么呀?
赤无伤单膝跪在她前,双手牵着她的掌心,热烘烘捂到他的耳边,洗练了那些稚嫩莽撞的时光之后,这少年天神眉如山峦叠魔海,唇似饮血杀众生,英气凛凛烈烈,烧灼诸天。
“郑阴萝,你知道的,我凤凰阙崇武威,崇烈风,可小爷只崇你,也只为你一往无前,九死一生过!”
“郑阴萝,同我成婚吧,我们合契,我做你永远的恶神游玩时刻,做你永远的吉当当,你做坏事我给你背锅,你吃剩的小爷也给你扫场!只要你回头看,小爷永远永远都在你身后接着!”
赤无伤紧张万分,又不敢看她,只用指头勾了勾她的掌心。
“好吗……?郑阴萝?”
许久,他听不到郑阴萝的应允声。
在他已经失落,甚至绝望之际,听见她说。
“蠢鸟!抬头看呀!怎么不敢抬头看我?”
赤无伤已经笃定这小冤家是想吃干抹净不负责了,他不争气地咬着血唇,死死让眼泪不流下来,“——我不!”
抬头太逊了!他哭得也太逊了!郑阴萝一定又要嘲笑他没出息!
“谁家的求婚要把脑袋埋进沙子里的然后用屁股对着我的?你要用屁股对我说话吗?要不是你这对饱满好看,你看我答不答应呶?”
阴萝拍了这凤皇翘臀一把,那一根长长的情贞小辫子就跌落下去,但很快又兴冲冲翘了起来,如同一道烈火长鞭,缠住了阴萝的腰身,将她拉近。
“什么……?你答应?你答应?!”
少年天神猛然抬头,满脸的泪,满脸的砂砾,脸庞那不可置信的苍白褪去,重新涌上了热烈的血气。
“郑阴萝呜呜你不早说吓死小爷了!!!小爷都想到剃头出家了!!!”
少年天神如凛烈长枪一跃而起,在血红残阳坠落之前,又是带着那一往无前,九死一生般的誓约,奔向她的怀里。
幼时我在她的小床熟睡,长大我也愿在她的发边沉睡。
为她所向披靡,也为她死千千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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