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过半,始终不言的楚厚民才总算开口,并将一直放在手边的那封信,推到了戚行知近前。
戚行知恭敬应是,双手取走信封,拆开后改用单手拿持,另一只手和另一半心思,也没耽误跟楚厚民下棋。
少顷,阅毕。
戚行知把信原封不动的送还给楚厚民。
楚厚民微微一笑,不再落子,往龙椅上一靠,看着戚行知问道:
“不知相国认为?”
戚行知将心中所想如数言明。
“虽信中薛王爷只是将麾下将士营中醉酒之事一笔带过,但以沈家军、尤其是四象营的行事作风来断,想必这郑煜、曹景二人,定是做的太过火了些,否则即便晋王麾下再如何霸道狂傲,也不至于在法理不足的情况下,妄自动手,斩杀二人。”
楚厚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所以沣王才没有让朕严处白虎营主副将。”
戚行知含笑颔首。
“正是。”
楚厚民又问。
“那以相国高见,此事对我大炎是好是坏?”
“各有利弊。”
并非戚行知回答保守,而是切切实实的有个中考量。
“利,在于自先帝时期开始,就不愿看到九州九王彼此交好的局面发生,毕竟九王各自拥兵为重,几乎掌握了整个大炎将近九成的兵马军力,倘若其中两三人暗通款曲私下结盟,且有意祸乱天下,那么大炎皇权的地位,就必将受到致命威胁。”
“故而不单是沣王与晋王,还要把其它七王算在里面,他们之间背地里越是争斗,就对我大炎皇室越有利,当然,这也需要皇室从中调和,把争斗程度控制在一个平稳的节点上,否则一旦王与王斗的失去理智举兵为战,那就算乱不了大局,也难免会导致我大炎损失惨重。”
听罢,楚厚民试探发问。
“相国的意思是,朕应该答应沣王的请命以作调和?”
戚行知略作沉吟,终而毅然摇头。
“不可。”
“原因有三即为弊。”
“其一,沈家军四象营分东南西北协同本州异姓王共守边境,乃是先帝诏命,先帝才刚过世不久,若皇上就因为这么点小事更改先帝诏命,免不了会被一些宵小之徒背后乱嚼舌根,说皇上自以为是,刚掌权就以为自己的智谋高于先帝了。”
“其二,四象营镇守四大边境已久,八十万沈家军之威,又早已深入民心,将白虎营调离赤凤山脉,定会让附近的百姓惶惶不安,整日忧患于沣王麾下将士驻防不利,致使西沙大军再入大炎为祸一方。”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不管晋王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谋逆之心,都尽量不可让四象营重聚晋州,这是一支放眼当今天下无人能败的铁血之师,也是晋王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
“晋王若有此剑在手……皇上夜里便又该睡不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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