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赵盼儿吓得花容失色,她只觉得胸前微凉,已然是将女儿家的肚兜儿露在了袁旭东的眼前,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不要看,求求你。”
赵盼儿柔弱地哀求道,她双手护在胸前,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
看着她,袁旭东轻声说道:
“我记得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一次,刚过则易折,你这么快就忘了是吗?”
“我下次不敢了,求求你,你放过我好吗?”
赵盼儿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好,我就再放过你一次,下不为例。”
袁旭东有些艰难地道,他忍得很辛苦啊,但是,他并不想强迫赵盼儿,他要她心甘情愿地躺在他身下,承受他的雨露恩泽,就像她那个好妹妹宋引章一样。
看着柔弱可欺的赵盼儿,袁旭东把她拥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地笑道:
“不愧是引章的好姐姐,你比她的大。”
说完,他放开了赵盼儿,右手不轻不重地趁机摸了一把她肚兜儿上绣的那几朵荷花,哈哈大笑地离开。
“哈哈……”
赵盼儿羞得俏脸通红,一双美目弥漫着一层朦胧的水雾,恨恨地瞪着袁旭东的背影。
她整理好衣裳和心情,拎着食盒离开了茶坊,赶去杨府,袁旭东安排人手暗中跟着保护她,以防万一。
杨府坐落在钱塘城外,距离赵氏茶铺着实有一段距离,赵盼儿紧赶慢赶地才在宵禁前终于赶到了杨府。
府上的丫鬟都认识赵盼儿,便放她进了杨府。杨府挺大的,在赵盼儿禀明来意后,那位给她开门的小丫鬟在前面带路笑道:
“赵娘子,你先别着急,我家主人最近正忙着河工上的事,这两天都没怎么出书房,要不你去里屋先坐着,我去书房看看可好啊?”
“好,有劳了。”
赵盼儿微笑道,她跟着杨府的小丫鬟走向里屋。一路上雕梁画栋,亭台楼榭,烛火通明,仆人丫鬟更是成群结队的,赵盼儿心里暗自感叹,官家与士大夫共天下,还有刑不上大夫等等,难怪世人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普通百姓暂且不说,那些身处贱籍的人,在这些官家面前,身份地位真是卑微到了尘埃里。
还有杨府的这些丫鬟仆人,严格的来说,他们都只是杨府的家奴,是杨府花了钱买回来的,就跟物件一样,若是哪天被主人家给打死了,官府都不会过问,死了也就死了,乱葬岗里一丢,这尘世间就又多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走进里屋,丫鬟关好了门,赵盼儿将拎在手里的那个食盒递给她笑道:
“这个是给杨夫人的点心,麻烦你带给她。”
“好,谢谢赵娘子,娘子你请坐,我先去通报一下主人。”
“好,你去吧,谢谢啊。”
“娘子客气了。”
看着杨府的丫鬟走后,赵盼儿在里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和杨府的主人杨知远有点交情。
杨知远好茶,好字画,恰好赵盼儿经营的赵氏茶铺乃是钱塘第一,而且她也爱好收藏名家的字画。
有一次,杨知远去赵氏茶铺喝茶,看中了赵盼儿收藏的那幅王蔼大师的真迹《夜宴图》,便派人向她要了来,说是想要品鉴一番,赵盼儿不敢违逆杨知远的要求,可她又舍不得王蔼大师的真迹《夜宴图》,于是,她就弄来了一幅赝品送给了杨知远,把真迹放在家里藏了起来,后又被欧阳旭带去了东京。
杨知远错把赝品当成了是王蔼大师的真迹,他开心不已,也就欠了赵盼儿一个人情。
不得不说,赵盼儿的胆子就是大,她不但敢拿赝品来糊弄杨知远,还敢让他欠自己一个赠画之情。
也正因为如此,赵盼儿这个身份低微的茶坊掌柜娘子才跟杨知远这个两浙路转运判官产生了交集。
当然了,人情和人情是不一样的,因为赵盼儿身份低微,所以欠她的人情也就不怎么值钱,她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就没有求杨知远帮宋引章脱籍放良,否则的话,若是真能帮宋引章脱籍放良,那她又如何会舍不得一幅王蔼大师的真迹《夜宴图》呢?
说到底,还是身份的问题,她只是茶坊的掌柜娘子,不配跟杨知远这个两浙路转运判官谈条件,讲人情,所谓的人情,就是看大人物的心情,他赏你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懂事,知道进退,不能张口要,要了就是你不知道尊卑。
所以说,同样的一幅画,在不同人的手里价值是天差地别,它可能不值什么钱,也可能能换到一百个像是宋引章那样的江南第一名伎。
言归正传,赵盼儿只坐了一会儿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阵鸡飞狗跳般的嘈杂声,似乎是有歹人纵马闯进了杨府,吓得一众丫鬟小厮们尖叫连连。
心里有些不安,赵盼儿连忙起身走到门后,隔着门缝向屋外的院子里张望。
她看见了白天的那个茶客,也就是顾千帆,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一队人马纵马闯进了杨府,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着,引起一片混乱,丫鬟小厮们惊吓躲闪,很显然,这些不速之客全都是皇城司的人马,难怪会如此嚣张跋扈,目无王法,丝毫不把杨府放在眼里。
赵盼儿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十四年前,她家就是这么没的,一队皇城司的人马纵马硬闯进她家里,手持虎头佩,见人就抓,耀武扬威,她家里人凄惨哀嚎,包括那些丫鬟仆人,全都遭到了抓捕,包括她自己,一个虚岁九岁的赵家嫡女,所有人都被抓了起来,被贬为贱籍,世代相袭,永世不得翻身。
不知道杨府出了什么祸事,赵盼儿怕被牵连了,被皇城司的人当成是杨府的丫鬟给抓起来,重新贬为贱籍。
想到这里,赵盼儿赶紧在屋里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实际上,要真遇上皇城司的人抄家,她躲在杨府哪里都没用,只是求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屋里,赵盼儿躲藏了起来。
屋外,顾千帆正鲜衣怒马,威风凛凛。
杨知远刚从书房里走出来,身边跟着一群丫鬟和小厮,看见他,顾千帆直接纵马撞了过去,临到跟前,他用力地一勒缰绳,战马嘶鸣,竟人立了起来,前蹄高高地扬起,直把杨知远和跟在他身边的一众丫鬟小厮们吓得是屁滚尿流,一时间场面极度混乱起来。
跌倒在地的杨知远被下人们连忙扶了起来,看着眼前勒马而立的顾千帆,他不禁恼羞成怒地大声喝道:
“大胆,本官乃是两浙路转运判官杨知远,何方贼子,竟敢擅闯?”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杨知远,顾千帆高坐在战马上,左手勒着缰绳,右手向身后一挥大氅,从腰间掏出皇城司的狮头佩喝道:
“皇城司探事司指挥使,顾千帆!”
顾千帆耀武扬威,跟在他身后的老贾等人也俱是与有荣焉,手中佩刀纷纷出鞘,刀光雪亮,寒芒逼人,他们是在替自己的指挥顾千帆撑场子,以壮其声威。
火光之下,看着狰狞而恐怖的皇城司狮头佩,还有那十几把半出鞘的雪亮钢刀,杨知远不禁有些畏惧地吞了吞口水,色厉内荏地喝道:
“好啊,我不把《夜宴图》卖给你们,你们就敢深夜强闯,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目无王法,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交出《夜宴图》,我马上就走。”
俯视着杨知远,顾千帆淡淡地道。
“我乃朝廷命官,就算你们是皇城司的人,我也不会……”
杨知远死要面子,还想和顾千帆嘴硬几句。却只见顾千帆一挥手,厉声大喝道:
“进去给我搜!”
“是!”
老贾等人一得令,立马收起腰间佩刀,纷纷下马,径直闯入杨府正堂,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他们粗暴搜查,故意砸毁花瓶瓷器,把杨府里,杨知远特别收藏的那些名人字画全都随意地扔到了地上,来来回回地肆意践踏。
顾千帆翻身下马,他走进杨府正堂里,斜坐在主位上悠闲地自斟自饮。
看着皇城司的人闯进自己家里大肆地搞破坏,杨知远的脸色青白交加,尤其是当他看到他珍藏的那些名家字画全都被这些皇城司的莽夫胡乱地扔到了地上,在脚下来来回回地肆意践踏,他忍不住痛呼道: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都快给我住手,小心别碰坏了东西,你们就算是皇城司的人,也不能如此的嚣张跋扈吧?”
“你让开,搜,都给我搜仔细了!”
老贾用力地拨开想要阻拦自己等人的杨知远,吩咐手下的兄弟们更加肆无忌惮地搜了起来,故意摔碎古董瓷器,把什么名家字画全都扔到地上用力地踩来踩去的,看得杨知远是痛心疾首,心如刀绞,最后没有办法,他只能去跟顾千帆服软了,呜呼哀哉地道:
“你为什么非要杨某的那副《夜宴图》啊?”
抬头看了一眼杨知远,顾千帆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谶言”两个字,又道:
“顾某此番下江南,要抓的是仁和的卫知县,并不是要针对你,但是,如果杨运判你,不识抬举的话……”
话未说完,杨知远便已经听明白了顾千帆的意思,看着桌上逐渐干涸的“谶言”两字,他面色愁苦,颇为无奈地道:
“我把画交给你就是了。”
“好,那就多谢杨运判了,多有得罪。”
顾千帆笑道,他吩咐老贾等人住手,然后看向杨知远问道:
“画呢?”
“我这就去取。”
杨知远从密室里取来《夜宴图》,双手奉给顾千帆不舍道:
“顾指挥,夜宴图在此。”
“好。”
从杨知远的手上接过《夜宴图》,顾千帆正欲展开图仔细地查看,就听见正堂外传来了一声妇人的大声呵斥道:
“顾千帆,你可是老礼部侍郎顾审言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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