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也没闲着,起来就收拾收拾院子,帮着打苞米,翻地,还将茅厕清理一遍。
帮着我奶奶劈了两吨木柴,沈佳宜虽说没干过农活,却也过来帮我打下手。
我告诉她,一会儿要出去一趟,可能晚点回来,或者待两天回来。
沈佳宜说:“你去哪我去哪。”
我说:“别任性,我去山里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完了以后我就回来,这几天你就在我奶奶这儿住着。”
她多少有点不自然,好在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
那天我又做了一桌子菜,然后带着些干粮,踏上彩凤山的路。
我是在下午两点多出门,按照路途推断,走走停停也需要走四个小时,这些年山林开发比较厉害,像过去那种无法通过的山路近乎没有。
穿过树林,老年间这边有许多矿区,那个时候各地的淘金者都往黑龙江这边跑。
尤其民国年间,东北本是富庶之地。
挨着“老毛子”,特殊地理位置导致流行“倒爷”赚钱,后来还有到这边开矿的,导致老爷们也是越聚越多。
时间久了,矿区又是处在深山老林里面,那是相当憋闷,有的男人耐不住性子,就不想干了。
矿老板想出个招,特意去哈尔滨的窑子谈生意,招来百八十个窑姐,那些淘金者赚钱多,毫不吝啬,久而久之这边的姑娘越来越多。
可东北毕竟是天寒地冻,气候恶劣,难免有些姑娘把命搭上,当时老鸨子就会找一处乱坟岗,把人给埋了。
再后来,一些江湖黑道也掺和进这里面的买卖,在外面拐卖女孩,死了找个地草草埋了,坟头也是越来越多。
三爷故事里的马老铁,就曾为一位女人收拾尸骨,那女的自然也是干这行的。
打胭脂坟经过,真是又冷又瘆得慌,到了山里边,光线昏暗,也分不清楚是几点,好在天黑前赶到,远远看着破旧的山神庙,我不敢有半点放肆。
其实信仰很多时候是来自畏惧,比如特别信山神,因为山神是顶头上司,得罪山神,保不准哪天就在野外离奇死了。
山神庙年久失修,因处在乱树之间,被遮住了阳光,导致古庙墙壁斑痕累累,此刻已经结满了绿苔,朱红色的大门紧闭。
当我到了门前,轻轻推开以后,小庙占地不足二十平方,只有一座大殿,供奉着一个狐脸人身的神像,脚下许多石砖已经开裂,面前的香炉里面还有着未曾融化的积雪。
我恭恭敬敬鞠了个躬,说:“盗门张阳,见过山神老爷。”
拿出提前带好的贡品,我摆在神龛近前。
各行各业都有规矩,一般和大山打交道,都是要拜山神爷,但长白山那边是拜老把头。
我们家这边是胡大仙,虽说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可老话讲,多拜神仙没坏处。
收拾完以后,天也黑了。
月明星稀,温度在逐渐下降。
我生起一个火堆,靠在一边安静等着,大概过了有一个多小时的样子,一道白影掠过山神庙,我四下观望,就看到一只白狐踩在神龛上,大口大口啃食着贡品。
我不敢声张,依旧老老实实坐在火堆旁。
没过多久,身旁忽然传来苍老的声音,“来了。”
我侧过身一旁,一旁坐着白胡子老头,长得是仙风道骨,见他双手烤火,我又回头看了一眼神龛,那只白狐不见了!
等我回过神,看到老头的身后有一只狐狸,那狐狸足足有一人高,不仅毛发铮亮,还在摆动着那根硕大的狐狸尾巴。
我赶忙起身,恭敬道:“见过山神爷爷。”
老头摆摆手:“坐下吧,不要紧张。”
我很拘谨,甚至有点坐立不安。
山神继续说:“你身上的邪气很重。”
我说:“求山神爷爷指点迷津。”
山神说:“我听见你和小兰聊起的事情,那个老道士用纯阳洞束缚这道至邪之气,它虽说是九州灵宝所依附,却与天地不容。”
说完,山神转过头,凝视着我的双眸。
那一刻,狐瞳传出一阵灼热。
似乎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经历,都被他毫无保留地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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