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让我没想到的是,结果到沈阳的事情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顺利。
坐车回到熟悉的小区,我没给他们二老打电话,其实也是留一个惊喜。
铁西工人村拆迁以后,我就跟爹妈住在一间单位分的两居室。
一共六十多平,不过那个时候没有公摊,倒也不是很拥挤。
小区路灯坏了,冬天七点多钟天已经黑得不见五指,就连声控灯时灵时不灵,走廊里结满了冰溜子,多半是前几天谁家暖气漏水,要不是腿脚灵活,都得从上边摔下来。
我琢磨去沙漠之前先给他们二老买一套房子,让他们享享福。
等我拿起钥匙,打开门的一瞬间,我当时就愣住了。
家里乱七八糟的,就连厨房的隔断玻璃被砸得稀巴烂,连着电视机碎了,沙发、床榻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家里的衣柜里面的被褥我爸满脸是血,我妈抱着他,俩人蜷缩在角落里,呼吸微弱。
我当时就愣住了,第一时间跑过去,抱住我爸妈,愤怒道:“到底怎么回事?爸、妈,你俩怎么样啊,别吓我啊。”
看着我爸满脸是血,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拿起手机拨打120的时候,手指甚至都没办法精准触碰到按键,好不容易拨通急救中心电话。
我坐在医院的大门口,一根儿接着一根儿抽烟,我从未有过如此愤怒,不管是谁做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宰了他!
我爸妈一辈子老实人,尤其我爸,从没和别人红过脸,还有我那简陋的家是我妈一辈子的心血。
大夫让我签字,说是我爸妈俩人有脑震荡,精神受到刺激创伤,导致大脑自我保护,产生了昏迷,最严重的可能会出现植物人。
我的确是憋宝的老客,袋子里有三宝瓶,可他妈现在是冬天,我去哪找露水啊!
这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如果他们俩死了,我只不过短短五年的寿命,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我跪在病房门外一天一夜,也许是老天爷垂帘,天亮的时候,我爸醒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饿(儿)..饿(儿)..饿(儿),饿(儿)子..跑..别..别..回来..。”
我脑壳“嗡”地一下,难道是因为我的原因?
我喊来医生,他们给我爸检查了一番身体,总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可医生告诉我,因为头部受伤,我爸可能后半辈子说话都会大舌头。
至于我妈是在下午醒来的,她还算是幸运,没什么大碍,只是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哭。
我安慰道:“没事儿妈,一切有我呢,医院的费用我都交了,咱们家的事儿是谁做的?”
我妈仍有些惊魂未定,她拉着我的手说:“儿子,那些人找你的,你在外面是不是得罪人了?”
我愣了一下,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过谁。
“妈,到底发生什么事,那些人干什么的?”
我妈叹了口气说:“他们进门就要什么什么古董,还说你是刘江的人,你爸多说了几句,就被打成这样。”
又是黑爷留下的古董,可他妈的,我根本不知道啊!
我攥紧拳头,不想让她担心,尽量在母亲面前克制住怒火,我问起那些人有没有说他们叫什么?
我妈回忆道:“好像有个人叫什么大虎,长得五大三粗的,你爸就是被他打的。”
“好了妈,你们安心在这儿养病,钱的事儿不用担心。”
我缓缓起身,这是我自缅甸回来,第一次无法抑制住心里的杀意。
医生说,如果我晚送来一个小时,我爸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或者下半生在轮椅上度过。
可就算现在,我爸仍然丧失了正常人的语言。
什么狗屁古董!
我妈还让我报警,我没答应,这种事情怎么能报警?
或者如果报了警,我该怎么去报复?
离开病房,我走到憨娃身边,看着他鼓捣着魔方,一脸认真。
我说:“憨娃,想不想吃包子?”
“想!”
憨娃把手里的魔方放下,立刻露出笑脸。
我说:“哥哥带你吃包子,你帮哥哥杀几个人好不好?”
“嗯嗯,跟着哥哥有包子吃,憨娃什么都会干。”
憨娃兴奋原地蹦起,结果他太高了,脑瓜撞到房顶,“砰”地一声,就连墙皮都被震得落下灰尘,可他竟然什么事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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