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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曾多次在戴春风面前叫嚣“我的一亩三分地”的张安平,再一次来到上海后,马上就嗅到了空气中沉重而又压抑的味道。
淞沪会战爆发前的上海,虽然帮会势力横行,虽然洋人凌驾于国人之上,虽然十里洋场的繁华只是针对豪客,可毕竟那是中国政府统治下的上海。
虽然这个中国政府,是国民政府。
淞沪会战爆发后的上海,因为租界的存在,依然保持着畸形的繁华,哪怕因为淞沪会战百万大军的厮杀让多处城区成为了废墟,可毕竟还有畸形的繁华在租界“盛开”。
可随着太平洋战争的爆发,随着最后的孤岛的沦陷,上海畸形的繁华已然消失,剩下的只有汪伪的压迫、日寇肆无忌惮的横行和掠夺以及百姓痛苦不堪的……卑微生存。
上海的租界没有沦陷前,日本人虽然野蛮,但为了国际声誉,为了维护好文明人的形象,所有的恶都隐于黑暗之中。
但现在的上海,日本人已经肆无忌惮了,日本的浪人、商人以及士兵,在这座痛苦不堪的城市中,肆无忌惮的攫取着各种利益——而这些利益说到底,是一个个在上海生存的普普通通的中国人的民脂民膏。
从进城到步入曾经繁华的城区,一路上张安平见到了超过十起日本人的笑、中国人的哭,也见到了那些为虎作伥的爪牙肆无忌惮而又凶狠残暴的行径。
数具在街头上横躺的尸体,尽管在无言的控诉着侵略者的残暴,却引不来地狱的判官。
坐在车里的张安平,神色阴郁,如利剑一般的目光将一幕幕惨状铭刻于心间。
车内的其他三人不敢作声,只能任凭车内如寒冰一般的气息来刺痛自己。
戴藏宜绰号江山狼,神憎鬼恶的事没少干,但依然被日本人残暴的表现吓到了。
说到底,民国尽管是一个资本家、地主、买办等乱七八糟的混蛋阶层凌驾于普通百姓之上的社会,可终究是有一定秩序的,所有的恶,尽可能的会在黑暗中进行——要不然孔魔王当街枪战之事也不可能被铭记。
而日本人的恶,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没有任何的约束。
“区座,”郑翊轻声说:“要不,让‘燕双鹰’重新出现吧?”
郑翊见过租界未曾沦陷前的上海,那时候的上海起码是有一定的秩序的。
张安平叹息之后微微的摇头。
他何尝不想让【燕双鹰】之名再一次响彻上海呢?
有了【燕双鹰】,尽管来不了秩序,可终归对凶恶者有一定的震慑力。
但是,不行啊!
日本人一直格外的看重上海,倾力要让上海稳定、安宁。
但这不是因为日本人有多么的慈悲,而是因为他们想通过上海回血。
可当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后,上海再也不是多国对亚洲贸易的中枢了,失去了外来经济刺激以后的上海,经济疲软,意识到上海不能成为回血枢纽后,日本人便在上海肆无忌惮了起来。
如果燕双鹰这时候继续出现在上海,威慑力尽管会有,但日寇一定会用更加残暴的方式来寻找“他”——失去租界庇护后,不断的刺杀行动,只会让更多无辜的百姓卷入其中。
这也是张安平为什么会在租界沦陷之前撤离隐秘的行动力量的缘由。
尽管张安平没有解释,但郑翊却从这一声不甘心的叹息中意识到了张安平的无奈。
她心说:都说区座行事嚣张跋扈、无所忌惮,可谁能想到区座其实……大仁若暴?
张安平重回上海,再无“马甲”加持,因此乘坐的是一辆普通的汽车,没有任何通行证和特殊号牌的加持,如很多普通富商的标配一般。
他意欲低调,却不像有人不愿意让他低调,有日本兵注意到了这辆普普通通的汽车,敲竹杠的心思陡生,随即便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拦停。
“下车!检查!”
生涩的汉语从日本兵的口中说出,当张安平缓慢的摇下车窗后,日本兵看到了坐在后排精心打扮的郑翊后,眼睛都不由放光、口水不由直流。
“呦西,花姑娘滴……”
恶意满满的赞美还没有结束,张安平便已经推开了车门下车,下一秒,一个接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扇在了说出了花姑娘这个词的日本兵脸上,熟练的动作外加凶悍的气势,让举起了枪的日本兵下意识的又放下了枪。
他们本能的生出猜测:这绝对不是中国人!
上海站交通组派来的司机毫不震惊,因为从他确定接到的人就是“区座”以后,他觉得区座就是将见到的日本人都杀光也实属正常。
但老实了一路的戴藏宜却吓傻了。
我艹,我艹,我艹,这可是日本兵啊,一个个都拿着枪的日本兵啊!
表哥,你疯了吗?
他惊恐的在心里咆哮,整个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至于郑翊,却是鄙夷的看了眼戴藏宜,就你还跟我家区座有血缘关系?
你、配吗?
而此时的张安平也停下了连扇耳光的动作,随后流利的日语从他的口中飚出:“八嘎,让你们的长官滚过来见我!”
颐指气使的样子、蛮横无理的气势,让这群日本兵不由想起了在训练营以及刚进作战部队后被老兵支配的恐惧。
几分钟后,一名大尉摁着指挥刀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见到张安平后刚要询问,一本证件就砸在了他的脸上,还没来得及接起证件,张安平的巴掌就毫不犹豫的扇在了大尉的脸上,噼里啪啦,仿佛过年。
大尉都被扇懵了,但日本军队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都非常吃这一套,面对连扇的耳光,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拥有对自己绝对的支配权力。
张安平用流利的日语边扇边骂,一副你们这些混蛋冒犯了我的愤怒。
等一顿巴掌大餐赏完,张安平还得寸进尺的道:“把我的证件还给我!”
被扇懵的日本大尉,捡起地上的证件,只注意到是警备司令部的证件,连核对都不敢,毕恭毕敬的俯身双手将证件捧给张安平。
“哼!”
冷哼一声后接过证件,张安平这才上车,冷冷的用日语说了句开车后,悄咪咪的踢了踢司机,司机这才悠然的驱车起步,留下一股子尾气给日本兵们闻。
“混蛋!”
脸肿的像猪头一样的日本大尉开始教训起手下的这群混蛋士兵,每个人都奖励了几巴掌,以此来泄愤,最后更是愤愤不平道:
“一个个都是瞎子吗?混蛋,连车都敢随意拦!”
从头到尾,日本大尉就没想过扇他耳光的“爷”到底是警备司令部的哪尊大神,但按照日本军队的习俗,能毫无顾忌扇他耳光的人,军衔起码大他两阶——他根本就没想过对方压根就不是“自己人”!
……
戴藏宜终于开始用膜拜的目光悄悄打量自己的表哥了。
可惜这时候车也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处普通富豪聚居的区域,但一幢幢房屋看上去无法跟富豪们的财富匹配——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这里是由一名唤作余世谦的保甲委员会的官员出任这里的保长,而对方跟日本军方关系深厚,可以调动日本兵保卫这里,免于被日伪势力讹诈。
此时的张安平,就出现在了余世谦的家里。
“区座。”
余世谦见到张安平,隐隐有激动之意,但很快消弭于故作平静的脸上。
喜好将自己包裹于平静之下的,只有徐天!
很明显,余世谦便是徐天的化名。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徐天在化妆后便投身到了保甲委员会中,竭力为日本人和汪伪政府完善上海的保甲制度,并以此立下过……大功。
张安平点头之后自顾自坐下,随后轻声道:“上海的局势……很差。”
徐天平静的脸上闪过一抹悲怆,随后答道:“有负区座嘱托。”
“不怪你。”张安平摇摇头:“上海百姓的悲剧在于……持巨资却与强盗为邻。”
其实上海人并不富裕,因为在民国的背景下,普通的老百姓,都是过的贫苦的。
但上海富足!
在上海失去了成为日军输血通道的条件以后,日本人自然用各种办法来榨取上海的油水。
无论是日伪、日本兵的胡作非为,还是徐天掌控下的这个富庶区,本质上都是日本人榨取中国人财富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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