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迎清余光捕捉到他的身影后,便定在原地,等着他过来。
程越生在她身前站定,视线落在她脸上,将她眼下未能完全遮盖的青黛收入眼中。
“看来这几天累得不轻,还应付得过来么?”
刻意放低声音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不少,至少跟他刚才同别人应酬时的音色大大不同。
“还好,以前更难以应付的时候也有过。”顾迎清说。
程越生假装没听出她话中的夹枪带棒,勾唇笑笑:“熟能生巧了这是。”
他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他,并没有忽视他眉心之间萦绕的淡淡倦意。
许安融察觉程越生走开后,目光就若有若无地跟着他。
这会儿应酬间抽空往那边扫了一眼,见那俩人像寻常聊天一样,站距合适,神情中没有惹人生疑的爱恨嗔痴,她才放心转过身。
那边顾迎清轻描淡写地说:“程总这几天忙什么呢?你舅舅去世这么大的事,你又是德信主持大局的人物,怎么不出来操持,反而把任务丢给许总和我?”
“去了外地,有点事要处理。”
“看来是比德信、比我都重要得多的事。”她一边说着,视线一边随意地在悼念厅中巡视。
程越生神情无奈地蹙了下眉,“你激我我也不会说。”
顾迎清倏地拿眼盯住他,胸膛起伏。
他们精心地扮演着没有接过吻上过床的普通男女,只有各自明白对方眼神中偶然间流露的意思。
顾迎清察觉自己就要演不下去了,嘴角勾起礼貌的弧度:“程总请先自便,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她略一颔首后要走开。
程越生沉声说:“你别这样行吗?”
顾迎清疑惑:“怎么样?是你说了要‘分手’,我们没关系了,你还管我这样还是那样啊?”
她“分手”两个字只做了口型没出声音。
顾迎清劲儿劲儿的眼神和挑衅的语气,让程越生越发不放心,严肃地跟她说:“听着,之前跟你说过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别意气用事故意跟着对着干,知道没?”
顾迎清静静看他一秒:“我同意了吗?你自己说了分手,那就少管我的事。””
嘿!
这给程越生一下气得不轻,这又变成他要分手了?
是她自己不愿意出国,非让他选的分手。
“既然你做什么都不顾我的意愿,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安排?”
程越生脸色沉下来:“顾迎清,我们说好的……”
“谁跟你说好的?是你自己跟你自己说好的,我从始至终可什么都没答应。”顾迎清说完留给他一个背影。
程越生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峰用力皱起。
顾迎清心中反而明朗不少。
虽说只是几句话,几个表情,但至少让她知道程越生还放心不下她,担心她这里出变故。
她要是真的按他所说,斩钉截铁跟他分手,不再插手他的事,按他的安排走下去,那他岂不是就能毫无后顾之忧去跟人拼命了?
顾迎清回到许安融附近,程越生想把她推给许安融,就不得不跟她避嫌,便不会主动再跟她有过多交流。
有他在附近,顾迎清莫名感觉安心,足以打起精神纵观全局。
她一边观察来人,心中一边空出闲心计较着,怎么套程越生的话,或者从今天来的一些人之中打探来一些蛛丝马迹。
程越生的法子太决绝,决绝得不给他们两人今后留余地。
她不同意,也不能就这么让他这么斩断一切。
正东西南北乱想着,目标人物就出现了。
州港那边的人来了,什么蒋秦何许,关系亲厚一点的携家带口,关系平平的的派一两个代表。
就连沈家这种历来同赵家对立的,也派来了沈景曜,俗话说人死仇消嘛。
时间一过十点,殡仪馆里车如流水,竟然开始堵起了车。
等候在附近的媒体几乎是在网上同步直播这场葬礼。
从赵鸿槐离世开始到现在,其实重点已经不在葬礼本身,而是出席葬礼的人。
不知是谁根据赵家的社会关系杜撰了一部分出席悼念仪式的名单,传得有头有脸。
因赵家在社会上的曝光率较高,其交好的对象不论圈内圈外都是有头有脸有脸,这个身上有八卦,那个身上也有八卦,越挖越多,讨论度上去了,公关再从中操作斡旋,便造就了这些所谓的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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