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目光深沉中暗藏锋芒，一道目光委屈中又含着一丝期盼。
封沉寒漆黑的眸子恍若深渊般瞧不见底，枫妄卿却在那淡漠双眸中瞧见了一闪而过的落寞。她红唇轻抿，下意识想要再瞧仔细一些，回神发觉袖角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祁舒鹤便那般仰头望着她，明明唇角笑意依旧温和，却又显得有些僵硬。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微微发着颤，紧紧握着她的衣角。
似是害怕。
害怕下一瞬她便要抬腿迈向他人。
祁舒鹤泛红的眼眶含着泪意，一双湖蓝色的眼眸目光微闪，如同水下江南漾起朦胧似纱的雾气，却是带着即将要被狂风暴雨肆虐侵袭的破碎之感。先前唇角溢出的酒液堪堪停留在他仰起的下颚上，又缓缓滑落至他绷直而隐隐能瞧见青筋的脖颈处。
那丝丝醉意令他有些固执的握着她的袖角，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
“陛下，你说过，你最喜欢微臣的。”他垂眼轻声道。
祁舒鹤的目光停留在被他攥出褶皱的袖角上，嗓音有些哽咽，声音也是弱了许多，“你说过的，你从不骗人。”
枫妄卿几乎是当即便收回了足下的步子，她抬手轻抚去他眼角的湿意，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滚烫而又泛着红晕的面颊。
“舒鹤，朕未曾欺瞒于你。”
她眉头轻蹙，眼底含着不曾遮掩的怜惜，“别哭。”
那在暴雨间晃荡忽闪的江南湖色好似在那一刻被晨阳照耀，残败不堪的枯枝烂叶打破了勉强苦撑的局面，被那一缕光色笼罩，又生出嫩芽点点，春色难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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