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容从上往下打量了他一眼,猜测他十有八九是魏章。
怎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魏将军铁血冰冷,最是厌恶狐媚子和软骨头,他那封信应该是百分之百搜送到了魏章手中,必然要在他心里留下最坏的印象,这位将军怎么不去皇帝那边闹,反而像个贼似的翻进了他的府上?
我男人?
正好。
奚容病恹恹的站在那儿,仿佛要是没有人扶着守着,不一会儿就会倒在地上。
但是他眼神格外的冷,“哑奴,把这私闯民宅的刺客杀了!”
哑奴早就想把着男人宰了,但怕主子有什么深思熟虑,怕坏了主子的事,便一直按兵不动,如今主子一下令,连刀都拿了出来。
几乎是招招下了死手。
魏章也不是吃素的,十几年战场上磨炼出来的身手和警觉性,足以对付哑奴,只是这奸夫的确武艺高强,恐怕趁此报私仇,杀了他好独占奚容。
魏章一边和哑奴对打,一边朝奚容愤怒大喊,“奚容!我是魏章,你这奴才想报私仇杀了我!你竟如此纵容他!”
奚容神情淡淡,“魏章?魏大将军可不会做这样贼子般的坏事,竟然私闯民宅!明明是刺客,竟敢冒充我未来夫婿的名字,还愣住做什么?哑奴,今日你若是杀不了他,便不要见我了。”
啊。
太好了。
正愁没办法解决魏章。
如今单枪匹马送上门来,正好有由头把他弄死。
他若是死了,皇帝也高兴吧?
如今这头野兽越发没法子控制,横行霸道,目中无人,连皇命都不听了,他若是死在他宅子里,他也是不认识人才杀的,顶多算是无心之过,他是燕国皇子,楚王象征性的罚一罚。
哑奴得了死命令便更是咬着牙要把魏章杀了。
他向来是会杀人的,武将会打仗,但杀人没有什么厉害。
如今他手里还有刀,魏章什么都没有,只是徒手挡住。
虽然没有刺到,但未找到手臂已经被刀锋的罡气割出了血。
魏章似乎有口也难说清了,奚容认定他是个贼子,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他是一身蛮力,心无旁骛,只想和奚容说话,哑奴是来杀人的,一般人都会躲,特别是魏章武艺高强,哑奴的手非常快,杀人的时候会预判对手下一个动作,直接一刀封喉。
谁知道魏章根本不躲,他迎着刀刃而上,手手上是真功夫,一拳打在哑奴锋利的刀刃上,一瞬间鲜血直流,伤口可见白骨。
刀刃虽然没有抢过来,但是局势稍微逆转了一瞬,魏章已经抓住了时机。
他并没有反击哑奴,而是直接去抓奚容!
奚容在侍卫的拥护之下,本是远远看戏的的位置,没想到只是那么一瞬,哑奴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那满身鲜血的高大将军如一只凶猛的野兽,扑过来的时候把奚容吓坏了。
瞬息之间奚容已经被掳在男人怀里,魏章满身的血染了他的白衣。
像只猫似的,轻而易举被男人搂在了怀里,半胁迫又是亲昵,宽阔的肩臂笼罩着奚容,仿佛和美丽纤弱神仙似的七殿下不是一个物种,风尘仆仆的大将军才从边远的战场回来,一身黝黑的傲骨和钢筋铁骨般的皮肉,大手轻轻搂着奚容的肩,仿佛一个用力就能将脆弱的美人捏碎。
哑奴当场不敢动了。
魏章冷呵呵嘲笑,“一群废物,怎么保护你们主子的?!”
他略微低头,在奚容耳边说话:“小殿下,现在可能听我好好说说了?”
奚容特别害怕这样在掌控之外的事,他掌控欲极强,但又是特别脆弱,一旦超脱自己掌控之,就格外恐惧。
魏章已经是超脱他的认知,哑奴在燕国已经是绝顶高手,几乎无一敌手的程度,方才他是拼尽全力要杀魏章。
可不仅让魏章逃脱了,还抓住了他。
这是什么怪物?强得像鬼一样,不怕疼一般,浑身都是血,却面不改色的与人笑谈。
奚容脸色苍白,声音轻轻的,“你说。”
他从来是给人奇怪的错觉,明明格外冰冷的一个人,明明是心思狡诈,总是令人无法控制的让人将他往好处想。
比如此时,奚容离魏章很近,奚容是声音那么的轻,瞧不见奚容的脸,不知道他是什么神情,他说“你说”的时候,竟像是十分温柔。
魏章忍不住垂首、更近一些看看奚容的表情。
他美丽的未婚妻脸上并无温柔之色,却是十分害怕,脸色白到吓人的程度。
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煽翅般微微颤抖,眼尾红红的,仿佛再凶一点就要哭了。
身上好香。
方才在床上,浑身的香味,都被那男人闻尽了吧?
如此一想,又有些愤怒了。
说话的声音大了些,“我是魏章!”
奚容还在固执的否认,“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若是不否认,刚才就是故意要杀他。
若是否认,他方才的行为才是正常的,因为家里进来了刺客才会让家奴杀了他,如今他和魏章和亲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他杀了魏章等同于杀了自己的未婚夫。
魏章摸了摸胸口,想把那信件摸出来给奚容看,可一摸摸了个空,他换了身衣服,信件都在家里了。
如此没有任何证明,光凭一张嘴。
但是也有办法证明的,比如一身的行头比如他的腰牌。
可这些都不能绝对的证明,不知是急切的想要证明什么,或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他突然笑了一声,“我是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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