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会主动相劝,也是想让她少走些弯路。
项小羽对婆婆的提议有点动心,又不太好意思用她的人脉关系。
“我这样过去,会不会给人家报社添麻烦啊?”
孟玉裁笑道:“省大新闻系的高材生往年都是他们抢着要的。这个报社不算大,每年能分配到他们那里的新闻专业大学生只有一两个。只要你能写出像样的稿子,他们就是欢迎的。”
“妈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不给你丢脸!”项小羽郑重地保证一番,又兴冲冲道,“那我明天就去学校把实习意向表填了,都选广播电台。”
孟玉裁笑了笑,不放心地叮嘱:“你就选省广播电台,海浦那边的先不要选了。无论是什么系统的工作,都是下去容易上来难。宋恂虽然在海浦工作,但是等你毕业的时候,还不知是什么情况。你不要为了迁就他,就放弃更好的工作机会。省广电的平台是台。即便以后想回海浦,你从省台调过去,资历也不一样。”
项小羽被婆婆关心了一通,心里暖洋洋的,揽上她的臂弯不住点头。
*
这件事婆媳俩谁也没跟宋恂说,等到十月份,听说媳妇的第一个实习单位被定在省人民广播电台电视部门的时候,还替媳妇高兴了一番。
“第一次去实习,你自己买几件漂亮衣裳穿吧。”宋恂在电话里说。
项小羽心里熨帖,嘴上还要反驳道:“我们刚去实习一般都是当实习编辑的,整天做案头工作,穿那么漂亮给谁看啊!”
“打扮得端庄漂亮点,也能吸引领导的注意嘛,万一就选中你去当主播了呢。”宋恂逗她,“到时候我也能在电视里看到我媳妇了。”
“哈哈,那行,我去买两身漂亮衣裳穿穿,也给领导们一个慧眼识珠的机会,争取让你早点在电视里见到我。”
夫妻俩相互调侃了几句,直到宋恂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项小羽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经理,你今晚约了跟炼油厂的孔厂长见面!”孙翊进门提醒。
宋恂看一眼手表,已经快六点了。
这所谓的见面,就是凑到一起打牌,他今天有点懒得动弹,不太想去。
为了解决燃料紧缺的问题,他这几个月偶尔会去炼油厂孔厂长组织的牌局上打打牌。
牌桌上基本都是与孔万霖相熟的几个公司和工厂的经理厂长。
宋恂前几次去打牌,牌友都不固定,只有孔万霖像个秤砣似的,每次都稳稳地坐在牌桌上。
不过孔万霖还算有分寸,牌局没有彩头,就是纯打牌。
更像是为了让大家交换信息而临时组织的平台。
输牌的那家下次请客就是了。
所以,宋恂才会坚持了下来,每个月去他的牌局上露面一两次,听听最近地区里的新鲜事。
前段时间塑料包装厂的建厂审批通过了,他一直在忙建厂的事,前两次的牌局都没去。
孔万霖打电话来说,今天的牌局定在炼油厂招待所,意思就是上次的牌局是他输了,这次轮到他请客。
宋恂今天确实应该去给他捧捧场的,但他心里实在提不起什么劲头。
一帮男人凑在一起打牌,抽烟的人是少不了的,他每次从烟熏火燎的牌局回来,都感觉自己是一盘腊肉。
孙翊看出了宋恂的犹豫,心知他不太想去,便劝道:“经理,你要是不想去打牌,不去也没什么吧?咱们跟石化公司的供油合同已经签了,现在柴油供应紧张的问题缓解了不少,炼油厂的油对咱们也不是太要紧了。”
宋恂揉了揉太阳穴说:“咱们以前也不是没跟其他单位签合同,签了合同也可以毁约。人家就说拿不出油来,你还能拿枪逼着他把油交出来不成?干企业跟持家一样,不能借一升米做一顿饭,即使没有存粮,也得确保找得到粮源。万一哪天石化公司那边出了问题,咱们也能及时找到替补。”
他跟孔万霖打了好几个月的牌了,一次也没提过供油的话题,就是单纯的打牌。
一是因为跟石化公司签了合同以后,柴油供应还算正常稳定,二是因为以他们当时的交情,即便他提了,也是被婉拒的下场。
毕竟每天找到炼油厂头上的单位实在太多了,他想答应也答应不过来。
既然公司里的柴油供应不着急了,他与人往来的目的性也就没那么强了。
这才能让孔万霖隔三差五地打电话约他打牌。
不过,今天宋恂不太想去,正要拿起电话,推了今天的牌局,却听办公室的门被人急切地敲了几下。
孙翊拉开门,进来的是渔轮修造厂的厂长文涛。
“老文,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宋恂见他满头大汗,赶紧问,“出什么事了?”
“宋经理,对不住,我这有个急事想请公司领导帮帮忙。”文涛摘下眼镜,用袖子抹了一把汗。
“你坐下慢慢说吧。”
“宋经理,公司在锦州那边有没有业务?或者认不认识能在锦州铁路部门说得上话的人?”文涛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
渔业公司跟那边没什么业务往来,几乎没怎么联系过,宋恂将水杯推给他,问:“到底怎么回事?”
“公司不是动员大家向外横向联系嘛,我们厂供应科联系了那边的一个钢厂,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来一批钢材。没想到起运的时候卡死在锦州车站了,我们派了两拨人去当地提货,结果都没提出来。”
“你派出去的人还在当地呢?”
“对,你也知道钢材是紧俏物资,我就怕有人盯上这批货想截胡。”文涛抹了抹额上的汗说,“这样的事这两年没少发生,光是我听到的就有三四起了。钢厂那边不负责运输,今天打电话来说,如果咱们再搞不定车站,这笔订单就只能取消了。关键是,厂里还等着这批钢材办事呢!渔轮的订货合同都跟人家签了,没有了这批钢,渔轮交付就成了问题。”
文涛也是没办法了才求到宋恂这里来,他们是第一次跟对方合作,在当地基本就是两眼一抹黑,一时找不到能说得上话的人。
就指望着公司这边能帮帮忙了。
宋恂跟公司的其他几位领导说了这件事后,大家纷纷想办法托人找关系。
他拿起电话拨给在锦州附近船厂工作的几个同学,可惜人家跟铁路部门也没什么联系。
“老文,这事你先别着急,我最晚明天中午给你消息,”宋恂靠坐在座椅里,敲着手指思忖片刻,便起身拿起外套说,“你回去休息一下,等我通知吧。锦州那边咱们从来没来往过,我找其他人帮忙问问。”
*
宋恂最终还是去孔万霖的牌局赴约了。
炼油厂招待所这两年的效益挺好,而且厂长还经常在这里请客,所以装潢设备都属于中上水准的。
虽说是输牌的人请客,但也只是提供一个场地而已,大家都是来打牌聊天的,没什么人有心思喝酒吃饭。
宋恂进门的时候,屋子里烟雾缭绕,牌局已经开始了。
坐在上首的卷烟厂厂长贺学锋,见了他便打趣道:“小宋,我们可都商量好了,下次说什么也得见识见识你们渔业公司的招待所长什么样!”
宋恂呵呵一乐,大方道:“行啊,你们今天都加把劲儿,我要是输了就自掏腰包,请你们去尝尝地道的南湾海鲜。”
他打牌的成绩一直处于中游,不是第二就是第三,既没大杀四方,也从没请过客。
大家一开始还没察觉,前段时间突然有人说,还没见过渔业公司的招待所长什么样呢。
众人这才惊觉,宋恂跟他们玩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一次客也没请过。
所以,最近大家的一致目标就是把宋恂干趴下,让他请客!
谁知道这家伙这个月都没露面,孔万霖电话催了好几次,今天好不容易把人喊出来了。
孔万霖的秘书自动将位置让给宋恂,又忙里忙外地给几人端茶倒水上水果。
宋恂玩笑道:“小郑这个地主之谊尽得好,比你们孔厂长热情多了。我这里不用你忙,你跟小孙出去玩吧,都是年轻人。”
房间里安静下来,贺厂长才笑着问:“小宋,你最近忙什么呢?喊了这么多次也不见你出来!”
宋恂随手打了一张四条,答道:“船厂那边有点事,弄了一批钢材卡在外地的车站了,就在忙这个呢。”
“呵呵,钢材啊,不用问,肯定是被人盯上了。”孔万霖慢悠悠地摸牌,嘀咕道,“商品经济好是好,就是有些人开始不讲规矩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还是让厂里注意点吧。”
宋恂点点头,“船厂的业务员已经过去了,具体消息还没传回来。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得在当地找个能在交通运输线上说得上话的人才行。”
“正该如此!”自行车厂的魏刚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朝中有人好办事嘛。”
宋恂码了一会儿手上的牌,打出一张一万。
只听对面的贺学锋突然惊喜地喊道:“碰!”
而后笑着对宋恂说:“小宋,从你手上碰牌可不容易啊!哈哈哈!”
宋恂心说,我要是总能让你碰牌,你这会儿还能这么快乐么……
他笑了笑问:“老贺,听说你以前在辽宁的烟草公司干过挺长时间?锦州那边你有熟人么?”
“有是有,不过,现在已经退休了。”贺学锋抽空瞅了他一眼。
“退休了不怕,老同志更能说得上话嘛。”宋恂又给他喂了一张牌,笑道,“你帮我们跟老同志联系联系,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有啥重谢啊?你先说说。”
“我请客,去我们渔业公司的招待所吃一顿南湾年菜怎么样?正宗的‘八鲜过海’,海鲜全是现捞的!”
贺学锋又碰了他的牌,心情不错,便笑吟吟地答:“一顿可不行,三顿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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