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铺就的厚厚地毯上,马车轻盈的落下,像一只猫,不待缓冲的驶向前。
白虎屹立在马儿头上,盐阿郎无需认路,马儿自己找向目的地。
马车顺顺当当停在黎安侯府门前,盐阿郎去叫门,卫弋跟在后头。
门房开了一条缝,警惕看着两人。
盐阿郎:“进去通报,城南郝大师来救人了。”
卫弋:“卫弋,求见侯爷。”
一个趾高气昂,一个平平淡淡。
门房看也不看趾高气昂的那一个,拎着灯笼伸出脑袋来仔细看卫弋,显然,他是见过的。
“小将军,您快请进,咱立即去请侯爷。”
被忽视的盐阿郎板着脸走下去,接郝灵下马车:“狗眼看人低。”
郝灵莞尔:“你认回爹,他们跪在地上求你来。”
盐阿郎畅想了下:“算了吧,我去他们家干嘛。”
人生正肆意,谁乐意有个爹啊。
黎安侯在家里一宿没睡,若不是避嫌他就守到儿媳妇院门外去了。
昨日下雪,儿媳妇挺着大肚子看稀奇,摔了。
立即送进产房,两个接生婆子,大夫也请来坐镇,可就生不下来。
头胎,双生子,早产,怎么想怎么吓人。
一开始都说头胎肯定慢,可生到半夜,接生婆和大夫都白了脸。去请太医,太晚,出不去呀。
黎安侯急得在正厅里背手团团转,就听门上来回:大将军府的卫小将军上门拜访。
黎安侯下意识看了眼天,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黑不隆咚,雪停了,天还没亮呢。
疾步出去,一看,果然是卫弋。
“卫小将军,你——”
不待黎安侯一句话问出呢,盐阿郎挎着郝灵的胳膊风风火火闯进来,不偏不倚向后跑。
“哎,这——”
黎安侯才要喊住人,胳膊一紧,他也被卫弋挎住了,不由自主向后小跑。
“世子夫人危险,郝灵来救命的。”
风迎面打脸上,黎安侯嗯嗯啊啊跟跑一阵才反应来,郝灵?当街看破血菩提得皇上夸奖那位?不是——
“她怎么知道我家儿媳在生孩子?我家下人去请的?我怎么不知道?”
卫弋:“先救命再说。”
世子夫人院里,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世子夫人见不到黎明了,或者,孩子见不到黎明。
接生婆都不敢问保大还是保小,保大,她没把握,保小,俩孩子抱着不肯出来她更没把握,除非——剪开。
但——接热水的空里她看眼世子,不敢说。
世子夫人可不是随意能牺牲的,人家是威远侯的爱女,全家上下一窝大老爷们儿宠着的心肝尖尖,万一出点什么事,那些大小舅子就不是世子能消受的。
世子急得一头汗,问大夫:“怎么办?”
大夫只会摇头:“催产药早喝下了,如今情形孩子不肯出来,这这这——我不会接生啊。”
屋里世子夫人已经出不了声,她仰面大口大口的喘气,用气劲说话:“保小,我要孩子。”
旁边丫鬟妈妈一下掉泪,姑奶奶,还没到那一步,谁问了,你就保小。
世子夫人看过屋里一众人,个个湿透头发白着脸,将门虎女心一定牙一咬:“开我肚皮。”
轰,吓死个人。
都别过脸去,世子夫人努力抓住妈妈的手:“我真的不行了,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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