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殿上一片静寂。
许多念头,只在大家心中盘旋,却无人能宣之于口。
有的,是对应龙天妃还活着,抱以一线希望。
一代人杰,天龙之祖,竟然早已死去,而现在她的遗骸还要被人拿来利用,这太不堪了,也太叫人无法容忍了。
对当时的人来说,这尤其无法容忍。
他们宁愿现在那个跋扈猖狂、利令智昏的天妃是真的,也不想承认她早已死去,而且那个温婉贤慧、贞淑美好的天妃娘娘,死后还被人如此糟塌。
另一些人,虽然觉得娲皇圣人天性凉薄,于妖族无一贡献,但她能占据一尊圣位,终究是整个妖族的光荣与骄傲。
圣人的光环,更是令他们无法相信,一位堂堂圣人,竟会干出如此龌龊无耻的事来。
鲲鹏老祖已经是半只脚踏进圣人境界的大修士,对此当然不以为然。
圣人只是某种境界修为的一种称呼,又不是指修至圣人境界的修士,道德品性也达到了圣的境界。
之所以成圣者看起来道德品质,似乎也都达到了至公无私的地步。
那只是因为你身上,已经没有值得他竞争、掠夺的价值。
他所追求的、需要的,已经完全不是你所能触及的,你根本看不见。
一只蝼蚁推着一粒面包屑,如获至宝地搬向家里,一个人看见了,懒得伸手夺取,有闲心的话,还会把你和面包屑一起拿起来,直接放回你的洞穴旁,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那么多的准圣高手,要么凶残,要么贪婪,要么生性凉薄、自私自利,修为突然窜升一个境界,达到圣人标准,他的道德品行也立即变一个人?
不可能的。
所以,鲲鹏老祖心中,已经认可了陈玄丘的判断。
不过,这一点,他却不必要再帮陈玄丘说明了。
现在,他的利益与陈玄丘是一致的,与十金乌也是一致的,他自己的本心,也是真诚地想要壮大妖族的。
做了那么久的妖师,他对妖族,自然充满归属感。
只是,他不甘心让权于旁人罢了,当初面对着帝俊和太一,他都不甘心,现如今让权于十金乌几个小辈?
不过,眼下还需要借助金乌一族皇族正统的大义名份,所以他现在还不能展露锋芒。
鲲鹏祖师思索片刻,说道:“那么,娲皇今在何处?已经回了锦绣宫么?”
这一回,他连圣人二字都不叫了,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
陈玄丘脸上的神气更加的古怪了:“她如今被困在一个地方,不仅行止不便,修为也被镇压了,除了不死不灭,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鲲鹏大吃一惊,骇然道:“你说什么?谁能禁制一位圣人?“
陈玄丘苦笑道:“那一位,你不但听说话,而且见过。“
一位?
鲲鹏祖师目光闪动,脱口问道:“道祖、太上圣人、元始圣人,还是通天圣人?”
这一说,在鲲鹏祖师眼中,各位圣人的修为高低,便已呈现了出来。
在他看来,同样是圣人,以上这四位,都有实力打败并禁锢娲皇。
至于西方二圣,实力同样在娲皇之上,但是打败她与禁锢她,所需要的实力却是不一样的。
陈玄丘既然说“那一位”,显然就不是两人联手,因此西方二圣,直接就被他排除在外了。
陈玄丘摊手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禁锢娲皇,我也不敢问。总之,眼如今娲皇就是被禁闭在他宫中。”
鲲鹏祖师因为不确定是哪位圣人出了手,愈发地惊疑不定起来。
难道,圣人们纷纷要插手三界之事了么?
若是圣人们也要出手了,我哪里还有机会?
思量半晌,鲲鹏祖师才转向十金乌,正色道:“太子,老夫相信陈公子所言。要弄清应龙天妃的下落,恐怕非要找到娲皇,才能弄个明白。可如今娲皇既与其他圣人起了纠葛,此事,我们就只能先放一放了。”
十位金乌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妖师既然这么说,十位太子便也纷纷点头称是。
鲲鹏祖师又道:“既然如此,还请十太子不要再推辞,应龙天妃下落虽然不明,可太子御极登基之事,却不能再拖延。名不正,则言不顺,太子不称帝,便难以唤醒八荒六合一众绝世大妖前来辅佐。而一旦有了众妖响应,壮大我妖族实力,那么”
他凝视着第十金乌,一字一句地道:“届时,我们向娲皇或者去那位禁锢娲皇的圣人宫中求问天妃娘娘下落,便也容易许多。”
这句话,鲲鹏祖师说的就含蓄了些,也不知十金乌听懂了没有,倒是陈玄丘一听就懂了。
如果能啸聚天下群妖,成就真正的妖皇,威震一方,就算是圣人,也得给你几分面子。
不然,你就是想向圣人问询些事情,都没资格。
第十太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鲲鹏祖师转向陈玄丘,正色道:“陈公子,我们妖族,暂且相信你的话。若你所言属实,你我双方,便无仇怨。我代太子和我妖族,向你承诺,真相未明之前,绝不对足下有不利举动。但是真相未明之前,我妖族,也不会与你再有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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