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出事了,佣人全部被遣散了,而其中不乏已经在盛家工作十多年的,盛简言不忍他们突然失去工作,尽力去补偿,可他们走的时候,又悄悄把钱放在了她的衣服兜里。
而且临走的时候,他们还说,如果有一日,盛家能重振,他们还愿意回来。
她坐在门外不远的大石头上,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建筑。
想起曾经住在里面的日子,恍若隔世。
她一坐便是日暮,大地慢慢被黑暗笼罩,只剩下路灯还有着亮光,她孤独的坐在那里,不动也不动,就像雕像一样。
今晚的风有些大,弱小的树苗被吹得左右摇晃,仿若会连根拔起似的。
盛简言就像感受不到寒冷,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她恍惚间看见,青春年少的自己快乐的跑回家,母亲见她满头大汗,用毛巾帮她擦拭汗珠,还叮嘱她慢点跑,小心别摔了。
一瞬间,泪又抑制不住的涌出来。
她慢慢低下头,脑袋埋在膝盖上,然后在这个无人的地方放声大哭。
这一次她没有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像要把这阵子的委屈都哭出来。
哭声几乎是歇斯底里。
到最后,哭太久了,眼泪流光了,她怔怔的盯着空气中的一点出神。
她多希望那扇门能突然打开,母亲和父亲微笑的从里面走出来,迎接她回家。
突然,她听到一些声音,像脚步声,她一震,到不是害怕有坏人,而是心里生出一种期盼。
是爸妈回来了吗?
虽然内心知道这可能是自己的幻觉,可她还是快速看过去。
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抹身影,修长挺拔,表情俊逸冷然。
能有这样气质的人,除了唐璟仁再没有第二个。
他在这里干什么?
唐璟仁走到她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哭什么?不是都见着了吗?”
盛简言保持着那个蹲着的动作,下颚放在胳膊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就是很想哭。
两人之间安静了几秒钟,唐璟仁不闻喜怒的声音传来,“我答应过你母亲,我不会主动赶你走,可若你想走,我不会拦着,所以你好好考虑一下,到底离不离婚,一旦离了,你便不是我的人,我也没有义务在护着你的安全。”
她仰起头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可他的脸陷在阴影里,无从窥探他的神色。
他把选择权给了自己?
如果她选择不离婚,那他的女朋友怎么办?
她看不透唐璟仁。
唯一能想到的理由,这个男人太骄傲了,承诺便会做到,不屑食言。
她抹了抹泪,站起身来,虽然还是要抬头看着他,但压迫感没有那么大。
“我暂时不离,两年,我再占着这个位置两年,到时候我主动离开,把这个位置还给真正该拥有的人。”
他的声音惯常没有太多的温度,微微垂下眼眸,“随你。”
盛简言抿了抿唇,想起今日见到父母,他们似乎受了不少磨难,心疼难忍,她鼓起勇气开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唐璟仁随意的站在哪儿,只听见他出声道,“什么忙?”
盛简言深吸了一口气,睫毛忽闪,用着恳求的话语,“我不知道你和我妈妈谈了什么条件,但她这么做的唯一目的,不过只是希望我能活下去而已,我不奢望你会帮我救他们出来,只要别那么遭罪就行,她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就当这是我跟你做的一个交易,只要你肯,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需要招呼一声,我肯定会答应……”
不管是因为从小优渥的生活条件,还是性子使然,她都从未求过别人什么事,唯独这次,她可以不要尊严,不要面子去恳求他。
太多的人等着看盛家的笑话,她怕有人背地里使绊子,暗中报复。
如果有唐璟仁,至少可以让父母在里面少吃一点苦。
她不能不为父母多做点打算。
他逆光而站,看不清楚五官令他更添加危险的气息,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他带有冷意的声音传来,藏着什么东西。
“盛简言,你什么都不知道!”
“啊?”
她不明所以,眼眸当中有着疑惑。
“你真的懂你母亲吗?你知道她做过的每一件事情吗?”
盛简言一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你母亲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可对别人来说未必是,对于别人,她可能比刽子手都无情!”
盛简言下意识的反驳,“不可能,我母亲不是这样的人!”
母亲笑起来是那么的温柔,怎么可能比刽子手还无情。
唐璟仁深深凝视着她,“所以才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以前的你活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公主,而她又怎么可能让唯一疼爱的女儿知道她做过的那些事。”
虽然隔着黑暗,可他的目光太犀利了,大概就是这样,所以盛简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一次,她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得起伏起来,像海底里面突然起了暗流。
他怎么会这样?
母亲对他做过什么吗?
她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唐璟仁……”
他收敛了刚才略微有些失控的情绪,声音晦暗,“盛简言,你刚才的要求我做不到,即便能做到,我也不会做。”
他没有落井下石,已然是仁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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