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河蟹,尤为鲜美。清蒸出来,切姜丝,蘸醋,妙不可言。”
高伯逸指着面前那蒸得通红的大河蟹说道。
在场的都是心思玲珑之人,隐隐感觉到高伯逸话里有话,比如说“鲜美”啊,“妙不可言”啊,他是不是在说那个“债券”,是个特别好的东西呢?
似乎说了,又似乎只是在说吃的,到底是不是呢?
这样忐忑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心里很不舒服,只是形势比人强啊!独孤信麾下那几万兵马可不是闹着玩的。
作为世家的话事人,那都是些老奸巨猾之辈。他们当然不会认为高伯逸会放纵独孤信的军队四处抢劫!那样只会把自己的路走死,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就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
那么高伯逸会怎么利用独孤信这张牌呢?最简单的办法只有四个字:军户安置!
只要高伯逸看你不顺眼,那么他就会把独孤信麾下大军和家眷,安置在你家所在的家乡也就是宗祠所在地!
呵呵,后面可就热闹了呢,人家有一万种办法折腾得你欲哭无泪,生不如死!
当然,这是最好的情况,至于更多的牌,那要看高伯逸到底想怎么打。只要对方愿意,能够出的牌几乎是无限的多。特别是有邺城中枢政令的支持,检地的时候谁家不听话,就把独孤信那支军队调过去。
呵呵,到时候那些土地和匿藏户口,你是吐出来还是不吐出来呢?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是蜀地公孙家的传人。来,竹竿,你给在场各位表演一下剑舞吧!”
高伯逸跟竹竿使了个眼色,让他到大厅中央来“耍耍”。
宋代以前,民间尚武之风相当普遍,重大宴会时舞剑,乃是十分常见的“保留节目”。高伯逸让心腹手下表演舞剑,确实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然而,同一件事,解读它的意义,要放在大环境下看,不能孤立割裂开来权衡,否则往往会得到截然相反的结论。
如今正是北方汉人世家与高伯逸“解决分歧”的关键节点,这个时候高伯逸让手下舞剑,颇有些“鸿门宴”的意思。
可偏偏你又说不出什么来。因为高伯逸确实不是在针对谁,而是在场所有人,都是他要针对的对象!
“楚王,今日晚宴,让人舞剑,这合适么?”
坐在高伯逸下座的杨愔疑惑问道。
他不是没看出来高伯逸是什么意思,而是很多话,硬着头皮也要说。哪怕他看不惯世家的作风,但作为世家的一份子,甚至是核心人员,他必须要表态。
此乃屁股决定脑袋。
“晋阳六镇马上要打过来了,刀光剑影必然不少。先让大家适应适应也好嘛。”
高伯逸毫不在意的笑道,这话说得隐隐带有威胁之意。
“使出全力,你的脸面就是我的脸面!”
高伯逸将竹竿叫过来,在对方耳边低声道。
“喏!主公放心吧。”
竹竿来到大厅中央,开始舞剑起来。一时间身形变幻,来去如风。剑光闪烁之中,让人看不清影子在哪。
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在场的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这种江湖豪客也不是什么稀罕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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