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二把父亲的尸首小心翼翼地安葬在了坑道的深处,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把父亲的脸盖住。然后分开两边的泥土,一边哭着一边往里推,很快把坟坑重新填好了。他在旁边砍了一枝柳枝插在坟头,算是一个标记。
跪在坟头咚咚的磕了十几个响头。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此仇不报我枉为人,您在天之灵保佑我。”
周老二扔扔掉了锄头,冲进了黑暗之中。
县尉老爷正在灯下坐着出神。他的夫人紧张的坐在一旁,低声说道:“老爷,你怎么今天心神不宁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跟妾身说一下,妾身心里也好有个数啊。”
县尉长长叹了口气,说道:“钟老太爷孙子的那件案子,我心里始终不踏实。”
县尉夫人扭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说道:“有什么不踏实的?老爷,您不是说了只不过是个小案子,一定有办法叫他们开口的。团练使也送来了几大箱的锦缎,咱们可也都说了,这事要是没弄好,只怕团练使那边也不大好说得过去。”
县尉哼了一声,说道:“我稀罕他这点东西做什么?若不是知县老爷把我叫去,连番让我务必破案,我才不想理这闲事。我倒觉得他孙子死有余辜,一瞧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这种人多死几个天下才太平。”
他媳妇儿赶紧的双手乱摆,说道:“相公,你今儿个又没喝酒,说什么胡话?你把人家钱都收了还这么说。”
县尉说道:“怕什么?屋子里就你我两人。别人难道还能听到墙根去吗?”
县尉夫人叹口气,张嘴正要说话。忽然她愣住了,就好像被人凌空点了穴位,嘴巴张大着,眼睛瞪得溜圆的望着县尉身后。
县尉不竟愣了一下,而这一下他发觉不对劲。因为他感觉身后有一种阴森森的杀气正逼着他,简直让他毛发。他惊恐的缓缓的站立了起来,扭过头去。这下他看清楚了,在他的身后,一柄寒光深深的坡刀正指着他的面额。手持坡刀的一个身材高大魁悟的壮汉,却正是负案在逃的周老二。
周老二双手握着坡刀的长长的刀柄,刀尖指着县尉。咬牙切齿道:“狗官,我等的就是今日。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何要诬陷于我们?从实说来,否则我将你砍成肉泥。”
县尉的夫人用手掰着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惊扰到这强者。手起刀落将他夫君脑袋给砍下,强作镇定。撩衣裙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壮士,求你手下留情。我夫君没有做错什么。”
“放屁,他没做错什么,我父亲怎么会死得如此之惨?你们说他畏罪自杀上吊死了。我开了他的棺材查看尸体,身上全都是伤痕,胸骨肋骨断了若干,手指脚踝都被夹碎了,打的鼻青脸肿的。你们还说与你们无关,到底是怎么回事?”
县尉全身哆嗦得跟筛糠似地强作镇静,说道:“这件事的确与下官没有什么关系,这都是团练使和知县要求的。我只是按照他们的吩咐办事。”
周老三冷哼一声。突然抬手,刀光一闪,咔嚓一刀,竟然将县尉抬起来挡在胸前的右臂切了下来,血光迸溅。
县尉张开嘴正要发出惨叫,周老二早已经料到。转用坡刀的刀柄扑了一下,直接戳入了他的口中,将他满嘴的牙齿都撞落大半,差点让他背过气去。一下子被撞倒在了地上,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跪在地上的县尉的夫人已经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惊恐,张开嘴也要发出呼救声。周老二早有准备,飞起一脚,正中那妇人的额头。贴着他往后摔倒,顿时昏了过去。
周老二抽出坡刀,白光闪闪的刀刃空中画了一道弧。横着架在了县尉的脖子之上,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说是不说?你再不说,我就把你脑袋切下来。”
县尉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哆哆嗦嗦的说道:“壮士饶命,我说。那天你逃走之后,我们把你爹和你的兄弟带回衙门,我原本只是想好生查问。因为我也不相信你们杀了钟老太爷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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