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也是从头到尾基本上都参加了,包括皇帝最终听取他们的汇报时,他作为随从也在一旁伺候着,因为有可能皇上交办的事情他需要记录下来之后,替宰相马上起草相应文书,相当于机要秘书,因此他知道整个事情经过,便叹了口气说:“老太公你是不知道,今天宰相大人被皇上狠狠训斥了一顿。”
张太公大吃了一惊,忙问道:“怎么了?”
“嘿,还不是因为皇上上次让他主审的那个案子,就是两个王爷加上皇帝的妹夫交通肇事死了人的那个。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说查不清楚究竟是谁骑的马便各自埋各自的人,各自管各自的事,不要再争执了,和为贵。结果三家都一起嚷嚷,翻了天,说这样不明事理简直是个糊涂官,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在皇上得知这个主意之后,也是很生气,说这简直是个糊涂官断糊涂案,没有分清责任,完全是和稀泥。”
“结果就把破案如神的卓然卓大人从辽阳府调到京城来,让他来主审这个案子。结果这位判官新到任,只用了半天时间解剖尸体,马上查清楚死亡的原因。谁的伤重谁就是骑马的人,就这么简单。接着分清了责任,谁也没话说,当场达成协议,皇上非常高兴。不过把宰相大人又狠狠训斥了一顿。都怪那出馊主意的家伙,宰相可被他害惨了。”
这番话把张太公说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花白的胡子不停哆嗦,简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那侍从却浑然不觉,依旧滔滔不绝,都没发现老太公几乎要昏厥过去了。好不容易说完了,还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表示心中的愤慨。张太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赶紧摆摆手,转身拄着拐杖哆哆的走了。
那随从还在后面陪笑着说:“老太公,你得打听打听,是谁给宰相在后面出这馊主意,狠狠把他训斥一顿,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张太公只是嗯嗯了两声,拄着拐杖逃也似的走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他坐在那儿好半天都没把气喘匀,耳朵里只有那侍从的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怪张孝杰原先对自己亲昵有加的,今天却不怎么得劲,表情很是有些冷漠,却原来是这个原因。就这样,自己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呆下去。想到这儿,他颤巍巍起来,招呼跟着自己来的孙儿准备行李,去给宰相禀报说自己要准备走了,回老家去。
张孝杰听到孙儿说老太公要走,吃了一惊,马上觉得是不是自己先前态度不够好,把老太爷给得罪了。又觉得这样得不偿失,本来这件事老太爷也是一番好意,虽然主意出的的确不怎么样,但是自己竟然采纳了,那就更不怎么样,也不能怪人家老太爷。
于是他又赶紧跑来,巴巴的嘘寒问暖,让老太公在住一段时间,不要着急。但是张太公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在呆下去,只说自己来的时间长了,住不习惯,想回家。不管张孝杰如何挽留,执意要走。
张孝杰无奈,只好吩咐备下车马,又打发了几箱子的布皮作为愧礼,亲自恭送老太公出门。
张太公惭愧无地,在跟张孝杰说话期间,都不敢看他,直到离开了京城,这才瘫在了车上,只觉得这一次老脸都丢尽了,从此再也不敢到京城来见人。
好在张孝杰这一次给自己打发的东西够多,也算是回去有个交代,只要不在亲人面前丢脸,自己这老太公的脸面还是能保存的。想来想去,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伤感。
几天后,马车终于来到了朝阳府张家庄。进村之前,孙儿已经叫仆从赶紧跑去通报,说老太爷从张宰相家回来了。
张孝杰和张太公都是朝阳府人氏,在朝阳府城外张家庄张家庄。这张家庄基本上都姓张,是一个大家族,分成五个支系。整个家族的族长是老太公的堂兄,老太公是宗里老一辈中排老二。因为他是张孝杰的亲爷爷,所以有张孝杰这位宰相撑腰,张太公也不把这位堂兄族长怎么放在眼中。
这次特意叫孙子前去通报,便是想看看这位族长大哥是不是出来迎接一下。没想到族长只说知道了,压根没有出来迎接的意思,只有张太公自己的家人跑到村口来迎接了,欢天喜地地把他请回了家。张太公对此很是不得劲,家人来迎接那是理所当然,族长为什么不来迎接自己?
不过从常理角度,族长才是一村之长,同时他又是村里的里正,兼有朝廷官员身份,怎么可能亲自出到村口来迎接自己呢。但是好歹自己可是张孝杰的亲爷爷,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看到张孝杰的份上,他也该出来迎接自己一下,也小不了他大不了自己,怎么这么就不会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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