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痕的话意无非是让她注意兵燹,小心鬼隐。两者之间的差距是,兵燹不会采取勾心斗角的方式,鬼隐会。
能用武力交流的人,往往要比用阴谋交流的人好对付好相处的多。风之痕相信,夜沧澜遇上兵燹的危险,绝对要比遇上鬼隐低。
炎熇兵燹。
夜沧澜对那撼天动地的刀光,记忆犹新。作为一个刀者,对刀的至极巅峰追求都是一样的,那种瞬间消失的璨烂,宛若昙花一现,足以留在心底。与剑相比,她更痴于刀。对金子陵或许不公平,但,唯有刀,能占据她心中唯一的地位。
那般追求极致的,杀人于华丽之间,却又毫无半点拖沓的刀法,她……可有机会?
夜沧澜,若你伤于波旬,我自会出手。
看夜沧澜离开的背影,风之痕淡然转身,这是忆秋年欠她的,也是……他对花姬的一点歉疚。
世人于他皆如尘土,能留在他心底的人,不多。至于诛天此人……与朋友相比,对诛天来说,终究还是霸业占了上风。一世兄弟之交终归黄土情分已尽,唯有留下来,坐在桌边与他对饮之人,才是真实。
而夜沧澜的目标,则是按照素还真信中指示,放在了优蓝历境之中。禁忌之弦,天君丝,欲界的最新行动,必然会放在拥有优蓝琴的雅瑟风流身上。
魔佛,波旬,之前所未能遇上的魔头,这一次,将会……与之一战。
优蓝历境之外。
“素还真,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入。”
何必在外等候,虽然雅瑟风流拒绝了他的帮忙,可,就凭内中二人,又怎有可能对抗的了波旬。
“无妨,我等静观其变即可。”
素还真淡笑而坐,面上一点也看不出即将面临大敌的紧张。对方是不想麻烦他们,不想欠人情,可有些时候,一己之力往往太过渺小,该伸出援手的时候,主动跳出去便是,到那时,想来雅瑟风流也不可能将他们的好意推出去。
“也罢。”
释无念和杂细郎一直分开埋伏在其他地方,静待欲界大军,此地只有夜沧澜与素还真二人。倒也方便夜沧澜问素还真一些事。
与风之痕会面不同,和素还真在一起,把酒共盏换成了以茶代酒。
“素还真,有些事,我想……说出口会更好,不论是对你而言,还是对我。”
一壶清茶已饮下一半,夜沧澜推开茶杯,目光清冷中别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人都是会变的,世事更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着变迁。谁,也不会永远成就于最初的决定。
“哦?但说无妨。”
素还真的目光很是坦荡,有些事是他相信无法瞒过夜沧澜的。这女子,从来都是知晓着很多别人认为她不知道的事。不多说,不多问,是觉得没有必要。如今她开了口,自然有她的用意。
或许……是一种无法替代的情感促使她将本不想问出口的话说出来。
当素还真听罢了夜沧澜话后,反而闭上了眼睛,面上,不知是何神情。是平静,也有些许的起伏,
“沧澜,你可知,你这些话说出……”
“难道,你愿意带着这些秘密一辈子么。”
对别人,或许是种寄托,可对他自己,又算什么。人活一世,只为活出自己。他虽然言语间没有遗憾,可一旦被人察觉,心中那些事,怎会不成负担。
“你用自己的选择在走自己的路,之前做过什么,不需要后悔,已经发生的事,已然不可挽回。”
“不错,如果有一人可以听我诉说,又岂非不是人间快事。”
身份的转变很奇异,立场的改变很奇异,之前敌对的人,在多少时日的相处后,也会转变了心底原有的初衷。
“所以……这杯茶,敬你,敬……定风愁。”
一句敬你,代表的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有过往心中曾经存在过的心结,尽数释去。留下的,没有仇怨,没有不满,没有一切天真的记恨。有的,只是对一位抛却私情的真英雄的敬重。我知道你是谁,更知道你为了这个武林,转变了什么,付出了什么,抛弃了什么。之前的事……人,都是会变的,一旦心境上有了彻底的转变,那份沉重的罪恶感,将会更重。
所以,人没有必要,活在过去的沉重之中,便如同她一般……
不期然间,她的眼前晃过师九如的身影,握着茶杯的手,微不可见地紧了紧,对这样的感情,她想到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恼恨,恼恨自己……为何会挥不去那样一个让她讨厌的……影子。
“我也……敬你。”
定风愁举起茶杯,人生第一次如此豪迈地将茶一饮而尽,他这一生从无知己,只有利用。他半生错误,换来的是万般皆空,唯有此刻,最是轻松。原来,被人需要,是如此满足;,被人理解,是如此快意,比起他过去染满血腥,如今的人生,方得一阵休憩。哪怕付出的代价是性命,也值了。
只是,他却是对夜沧澜眉间一闪即逝的恼意,有些兴趣。看得出,那是对某个人的恼恨,究竟是谁……能让她如此咬牙切齿?当真令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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