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汉军调转马头,已经开始准备下一轮冲锋了,扎兰心中一沉,眼光扫过身边俱都是一脸惨然的族人,再看看还有不敢动弹的呼兰部兵卒,一时间所有的雄心壮志都灰飞烟灭,苦涩的明白了,族人根本就挡不住这支汉军的脚步,最少瓦善已经替他证明了这一切,扎兰在这一刻开始敬佩瓦善,纵然瓦善实际上并没有替族人挣脱出活命的机会,但是她却用自己的性命去创造这个机会了,扎兰心中想着,如果瓦善能活下来的话,自己宁愿不去争这个族人之位,瓦善当得起这个位置。
但是这些都无益于眼下的绝境,那支汉军简直就是死亡的使者,黑衣黑甲令人畏惧,那森森的长矛让人破胆心惊,终于扎兰做出了平生最正确的一次抉择,以至于在多年后,扎兰很骄傲的告诉族人,那是他一生中做的做正确的一次抉择,也是作为族长紧的最后的权力,当然在这个时候,扎兰骄傲不起来,心中死灰一片,终究一哆嗦,一下子从马上翻了下去,然后重重的跪倒在地上,纳头便拜,悲声道:“汉军的将军,我们愿意投降,只请您饶过我们无辜的女人和孩子,我们愿意投降,当然如果您觉得我们对你存在一丁点的威胁,您可以将我们彻底绞杀,我们绝不反抗。”
说罢,扎兰朝自己的残存的族人高声训斥道:“都下马,为了你们可怜的女人和孩子,为了自己的亲人,都投降吧,如果咱们的死能够换来这位将军大人的开恩,那咱们也无惧一死,大草原的好儿郎没有畏惧死亡的,为了亲人投降就死,会让咱们死的很有尊严。”
汉军的压迫,族长扎兰的训斥,让还剩下不到二百人的己善部残兵,彻底失去了再战的勇气,没有人看不起自己的族长,更没有人认为族长没有骨气,毕竟一个连死也不害怕的人,又怎么会害怕什么,所以这样仅只是为了自己的族人,相反己善部还活着的近三千人,这一刻都在心里默默地赞颂着这位族长,有许多人,特别是女人孩子都开始忍不住哭泣起来,随着有人第一声的哭泣,几乎只是眨眼间就已经连成一片,场面让人说不出的压抑。
刘岩默默地苦恼着这一切,看着遍地的尸首,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这近两千人的死,都是自己一手缔造的,自己是凶手吗,刘岩不这么认为,毕竟这些人都是威胁他治下子民的凶手,如果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如狼似虎的扑杀自己的治下之民,但是即便是明白这个道理,在刘岩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一点胜利的喜悦也提不起来。
看着跪在地上的扎兰,再看看已经抛下武器的己善部族人,刘岩知道己善部的所有人已经彻底没有了一丝斗志,只要自己此时答应他们,就是让他们现在自刎当地,也不会有人说一个不字的,只是刘岩并不像让这些人全部都死,因为刘岩向草原杀伐,一是为了震慑鲜卑各族,不让他们对朔方郡进行骚扰,这样刘岩就可以慢慢的休养生息,让朔方郡充满活力,其二就是为了补充朔方郡人口不足的事实,一郡之地,千里方圆,竟然只有七八千人,当然如今也不过万余人而已,除了六座城池之外,除了大漠之外,就再也没有人烟的存在,这样的朔方郡,根本就没有发展的余地,而刘岩这一次远征大草原,就是为了给自己给朔方郡时间,慢慢的壮大自己,如果这一次能成,翰尔部呼兰部加上己善部的人口,能让朔方郡短短的时间就达到两万余众,就可有和五原郡媲美,最少看上去更像一个郡守所在。
“我这次经略草原,目的不是杀人,而是为了告诉你们鲜卑人,汉人不是可以轻辱的,汉人有句话叫做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而今我也告诉你们一句,我今为匈奴中郎将,牧守朔方郡,只要我刘岩还在,不管是谁,只要敢犯我边疆,不管有多么强大,我都要灭了他。”刘岩一字一句,脸色阴冷,杀机腾腾,将在场所有人说的心神惊惧。
但是刘岩身后的新军兵卒却一个个听得豪情万丈,几次随着刘岩冲杀鲜卑族,几乎每一次都是以少胜多,每一次都是大获全胜,几乎就没有损伤,让这些新军的兵卒,无论是从陈留跟过来的老兵,还是后来加入的黄巾残部,乃至于刚刚加入进来的阿布泰的兵卒,都对刘岩充满的敬畏,在陈宫刻意的鼓吹下,这些人简直就认为刘岩战无不胜,有老天爷庇护,只要跟着刘岩将军,无论多么艰苦最终都是可以胜利的,跟在刘岩身后,让这些人简直狂化了,没有丝毫畏惧,而此时更是证明了他们的想法,随着刘岩话音落下,没有人组织,就一起高呼起来:“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虽远必诛——”
喊声震动了天宇,让整个世界都充满了这个声音,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而在这种声势下,就连那些不知所措的呼兰部骑兵,也彻底的破了胆,竟然不少人随着己善部跪倒在地,只是引颈就死,从此,新军的无敌之声响遍了整个大草原。
刘岩听着兵卒们的高呼,心中也是很激动,随着兵卒们喊了几声,到底也就没了兴致,毕竟不能一直喊下去,喊多了嗓子可受不了,当下一摆手,登时止住了兵卒们的喊声,就仿佛有人一声令下,整齐划一,此刻刘岩的声望已经无可歇止。
眼光扫过跪了一地的己善部和呼兰部的残兵,刘岩深吸了口气:“诸位,我刘岩不是为了杀戮而来,但是所行之事却是只有杀人,呼兰部的都听好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们的部落已经完了,此时此刻你们的族人已经开始被押往朔方城,我可以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就此离去,第二归降我,让你们见到你们的族人,说句难听的话,就算是你们回去,把你们的族人放了,你们早晚也是要成为别人的奴隶,你们的女人孩子也要成为别人的,但是降了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以给你们与我们汉民一样的身份,你们可以享受汉人一样待遇,不会让你们挨饿受冻,而且我会一步一步改善你们的生活状况,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治下的律法,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虽然刘岩这么说了,但是却并没有人相信,能不成为奴隶就不错了,至于会不会饿死,或者受冤枉,他们心中早已经有了应对,只要能保护着下一代成长起来,就还能够从新成为纵横草原的一个部落,就不怕被人轻辱,眼下要做的就是忍辱负重。
至于呼兰部的残余一百多人,并没有不相信刘岩的话,从呼尔厨喊出这是阴谋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知道是中计了,既然被算计了,他们也相信自己的部落只怕是被兼并了,这不出他们的预料,也相信刘岩有这样的实力,一个个默不作声,到底还是有一个人问了出来:“这位将军,我们投降了,真的还能见到自己的族人吗?”
刘岩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而且双眼巡视着地上跪倒的所有人,轻吁了口气,朝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全部放下武器,包括你们的短刀,一会我会安排人搜身的,胆敢留下任何武器的人,杀无赦,你们——放下武器去救治你们还没有死的族人吧,相信救得及时会有很多人能留下生命,程柄,传随军郎中为他们救治,收殓武器,留下他们二百人救治伤员,剩下的无分男女全部集中看押,好了,都动手吧。”
“诺。”一声应和,所有人都开始动了,除了刘岩的几十名近卫,所有人都都开始各司其职,打扫战场的,收殓武器的,然后是看押俘虏的,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刘岩早已经为他们分好了工。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还是他妈的来晚了,紧赶慢赶,到底是没赶上,哎,两条腿就是不加力,都完事了,朱奎,都愿你这个笨蛋。”
从大营的缺口跑进来两名壮汉,正是没了马匹的典韦和朱奎,跑了半晌,一路跑来好不容累死累活的冲进了敌人的大营,但是一切都结束了,他们自然没有兴趣对俘虏下手,两个好战的家伙就只能干瞪眼,也难怪典韦会埋怨朱奎,怎知道朱奎也是一肚子委屈,好好地功劳就没有了,真是晦气,还要让典韦将军埋怨,心里气不顺自然就不再顾忌,不甘心的反唇相讥:“典将军,你跑得慢怨我干嘛,窝着一肚子委屈还没地儿说呢,大好的功劳就没咱的事了,将军肯定嫌弃我老朱没用了。”
听着二人的对掐,刘岩心中一暖,一拍马便到了二人身边,望着二人哈哈大笑:“典大哥,朱奎,你们可别委屈了,这次你们可要记头功的,要不是你们,咱的计策还成不了呢,为了奖励你们的功劳,我决定了,等咱们功成身退之时,我给你们物色个婆娘,到时候你们再生上他十个八个的娃娃,呵呵,现在是不是还觉得委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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